第五十六章 丹青（下）[第2頁/共3頁]

府試的公告，是在府試結束五天後發榜，於這一榜上，又很出了幾件訊息。一是之前在賭闈姓中爆冷，害很多人輸了本錢的南海案首範進竟然未被登科，初創廣州近百年來，案首不錄的先河。

蔡衡與陶簡之是同科，私交也很好，卻傳聞因為範進錄與不錄的事，兩下牴觸幾至翻臉，多年友情竟似是要毀於一旦。第三條訊息，則是這一科府試案首，竟然還是南海人，並且與範進還是小同親，乃是一樣來自金沙鄉的洪大安。

“彆急，隻差一筆，這就畫好了。三姐你看，這畫如何樣？”

範進因為兩世為人，受西方油畫影響比較大，改正視於寫實。以畫像論，這像畫的務求與真人靠近，特彆畫的是心中所想，這美人圖也就格外逼真。

“那是天然的，這畫的是三姐，我如何捨得給旁人。實在這還算不上真的好，羊毫劃總有些不敷之處，若求寫實，我另有油畫和鉛筆素描，那才真的喝采。”

這是老天在示警。

因為崇尚適意，且貧乏對人體佈局的把握，這個期間明朝本土丹青水墨畫山川尚可，畫人物時就常常失真。像是畫“春意兒”的大師唐伯虎，仇十洲，他們筆下的男女搏鬥景象，隻能用來腦補，如果隻對著畫麵看，大略是感受不到有美感可言。

範進的眼睛不時朝本身瞟來，隨即低頭在紙上畫著甚麼，因為要畫像不能動，她也不好走疇昔看畫工如何，隻能在腦海裡想著，他究竟是真畫，還是在虛應故事，實際隻是為了偷看本身。

“內裡打雷呢，還敢亂動！好生去睡，趕明個姐幫你買好文房四寶，你就上街做畫。不為了賺銀子，隻為了讓人看看，你範進不是個隻會希冀女人用飯的。”

因為隻是調衙不調屬員，侯守用身邊除了長隨，連衙役也無半個，景象很有些落魄。但他臉上神采，反倒是非常對勁，彷彿打了一場大敗仗。

範進道：“我辦這差，本也是為給恩師分憂，眼下恩師既去佛山，弟子天然不會再辦這差。”

又想起胡家提親的事，如果範母那邊真的一時胡塗，把事情承諾下來，今後再想跟範進靠近便多了很多停滯。今晚，怕不是老天給的良機？

參考明朝眼下東南名流李詡的說法：“世俗春畫，鄙褻之甚，有賈人攜倭國春畫求售，其圖男女，惟遠相注眺，近卻以扇掩麵，略偷眼覷，有浴者亦在幃中，僅露一肘，殊有高雅。其絹極細，點染亦精工，因價高，還之。”可知當下明朝的辟火繪畫業固然從業者多，但是程度上還不如東洋的浮世繪。而這兩家捆一起，在這個範疇也一定夠西歐油畫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