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竹馬繞床[第2頁/共5頁]

她說話很有一套，迂迴委宛，不怪他橫插一杠子，甚麼勞動、驚駕，以退為進，清楚是拿話噎他。

太子又往裡挪了挪，靠在大床內側的螺鈿櫃上，調開視野的時候不忘白了她一眼，“你此人，打謹慎眼子就多。”

太子卻冇應她，隻道：“今兒會親歡暢麼？十年了，見上一麵不輕易。”

不說話就是默許了，德全像得了特赦，卻行退到簾外，緩慢衝侍立的世人揮手，又回身向銀河扮了個笑容，“裡頭的事兒就交給宿大人了，大人您受累。”

太子冇理睬他，隻是不住看簾外人。德全俄然明白了，主子確切需求清熱敗火，不過良方兒可不是太病院開的喉糖，是欽天監的看家本領——震卦。

太子靠著錦字靠墊，臉上浮起諷刺的笑，“我記得你說過，哪怕假戲真做，眼睛也不眨一下。如何，言猶在耳，就想變卦？”

她張了張嘴，實在她隻是想同他回稟控戎司最新的職員體例罷了，他抽冷子變了臉，前麵的話她就不知從何提及了。

“想甚麼？”他俄然截斷她的話頭，今後退了一步，烏黑的中衣襯著怒容，在燈下很有陰沉感，“你還真敢有設法？”

偶然回想起來，內心不免有淡淡的難過。這麼多年了，穿戴那身皮，各有各的算計。像現在坐在床上說話，固然冇個彆統，心倒是純潔的。

如果說她向來冇想過有這一天，那是自欺欺人。深宮鎖閉，每天產生多少肮臟事，數都數不過來。天子也好，太子也好，臨幸女人不但冇有罪惡，被臨幸的還要自發身披光榮。現在輪著她了，背了那些年的臟名兒，終究要坐實了，忐忑之餘漸漸沉著下來。實在也冇甚麼，她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年紀到了，有那種事該當。何況太子還是個雛兒，乾清乾淨的，她也不算虧損。

本來算是個好日子，固然人冇能回家，但多年不得見麵的母親進宮來了，能在母親跟前撒個嬌，說兩句孩子氣的話，對她悠長以來決計的少大哥成，也是個告慰。

她微微嗬腰，“臣服侍主子寢息。”

銀河一骨碌兒坐了起來，心說這是甚麼花腔，上床不辦事，莫非閒話家常？

看來太守端方，真不成。回過甚來想想，行走東宮和衙門，最後是有管束嬤嬤和司禮寺人半押送式的隨行，厥後日久年深，那些虛的都撤了，可她一門心機全在辦差上，從冇想過操縱職務之便順道拐回家。說誠懇，真不是誠懇，處在她這個位置得沉得住氣，邊邊角角上讓人做文章，冇有需求，也欠都雅。但是為甚麼，端莊是她會親的日子，卻弄成了一副爛攤子，她到底隻是進宮退役，並不是賣給他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