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在珠宮[第2頁/共4頁]
“尚衣局的衣裳送到了,請大人過目。”
魏姑姑氣得咬牙,“姓夏的是個甚麼東西,蹭棱子的積年,你們倒要聽他的!”
“如何回事!”她驀地一驚,轉過甚厲聲怒斥宮女,“是誰自作主張換了熏香?”
先前的香已經入了肌理,必須減淡些才氣熏彆的。宮女壓著聲叨教下:“大人,還是熏迦南麼?”
內間侍立的人魚貫而出,殿裡靜悄悄的,偶爾響起更漏滴答的水聲。她在班駁的光影裡行走,繞過圍屏,停在氈毯邊沿向上肅禮,“聽主子叮嚀。”
“主子不便前去,臣明兒去鳳雛宮,替主子問娘娘安。”
管事的惶然抬開端來,正對上一雙斑斕的眼睛。這雙眼睛冇有經曆過磨難的打磨,它是活的,裡頭有浩浩煙波,也有春水細流。但是越是好的東西,越輕易生出間隔感。就像神龕裡的菩薩,隻能畏敬,不能爭斤掰兩。
頭頂宮燈高懸,紫檀炕幾邊沿的雕花泛出烏沉沉的光,他垂手搭著幾麵,骨節如玉,又冷又冽。
不出所料,她哼笑了聲,“晚香玉的味道,上頭不喜好。明兒到日子該用端罩①了,萬歲爺賞的隻此一件,姑姑上哪兒尋摸一模一樣的來替代?我這裡當然百樣好說,可就怕主子跟前交代不疇昔。魏姑姑曉得,太子爺用香是有定規的,太顯山露水的味道傷他脾胃,和他犯衝。”
魏姑姑心慌氣短,顫動手牽起袖子撩那衣裳上的熏香,氣味幽幽的,發散後已經不那麼濃烈,但沁入鼻尖還是甜得起膩。
漆盤被一根頎長的手指推了過來。
太子終是發覺了,放下文書坐了起來。
“回、回姑姑的話,頭前兒夏管帶來巡查時說的,太子爺怕是不愛迦南的味道。說南邊進貢了一串佛珠子,太子爺冇叫留下,沾手就打發人送四執庫了……”
掉腦袋的罪惡,領頓板子罰半年俸祿就帶疇昔了,從浪尖落回地上的尚衣局世人回過神來,跪倒一片伸謝不止。魏姑姑一迭給她納福:“宿大人真是菩薩心腸,今兒要不是您開恩,我們這幫人可活不成了。”
她說是,“請主子再脫期兩日。”
那雙驕貴的眼睛終究笑起來,語氣裡也浮起放縱的味道,“照這麼看來,這案子眼下確切不該撤。不但不能撤,還得嚴查,是麼?”
她咬了咬牙,“臣鄙意,這時候不該當撤案。”
和外廷沾了邊的女官,偶然候不那麼好通融。特彆這位以嚴苛著名,犯在她手上,恐怕冇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