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玉鏡台與蟾酥丹(四)[第1頁/共3頁]
“女人瞧她可還能救?”一口氣兒還冇捋順,乍然從屋子的暗角處收回一聲問,駭了我一跳,心幾近漏跳了一兩下,差點兒跌坐在地。
屋子一角有張板床,似有人躺著,隻是紋絲不動,也不知死活。
“大娘勿憂,她傷勢雖重,但性命臨時無礙,隻是血失很多,待止了血,將那創口謹慎養些光陰便好了。”我從醫笥內揀出兩貼止血應急的膏藥替那婢子敷貼包紮,一麵安撫憂心忡忡的管事婦人。
我倒是震得啞口無言。管事婦人與蘇宜都說蘇玉汝有癲狂之症,仆婢們皆驚駭而避,偏院配房裡頭還躺著教她重創的婢子……可蘇玉汝究竟那裡像是個有病的?
“朱心堂的朱先生來了未曾?”蘇宜儘管事婦人隻引了我一人前來,不覺皺緊了眉頭。
我提著膽量,走近板床,一個小婢子正捂著腰側,橫臥在床,血腥氣恰是從她這兒來的。我靠近她,聞聲氣味微小的嗟歎,我聽得出她已痛得脫力。她的麵色雖已慘白無光,五官因疼痛扭在一處,可我認得出,她便是元夕日跟著蘇玉汝去看南曲的小婢子。
房前圍了幾小我,一色都是仆婢的模樣,見有人揹著醫笥,全都往兩邊退散開,主動地讓出一條通往屋子的道來。我走到屋門前,深深吸口氣壯膽,抬手一排闥。
我快速直起腰,睜大眼望向她。
劈麵快步走來一名男人,年逾不惑,提著袍裾,滿麵愁苦。管事婦人在一旁低聲道:“那是我家郎君,為著女人的病,唉……”她冇法描述蘇玉汝父親的神采,隻是一聲長長的感喟。
管事聽了這話,不由低低地唸了兩聲佛,緩了緩神,又道:“女人清算妥了她這傷,且先慢走,另有一名要診治。”
蘇宜略一沉吟,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也好,女人家說話問診都便利些。那便,有勞女人了。”
蘇玉汝這才轉臉留意到我,先是一怔,繼而笑道:“這是……朱心堂的阿心女人?我們元夕那日才見的。你徒弟一貫可好?”
我轉頭拾掇婢子身上的駭人創傷,不管如何都不敢信是蘇玉汝所為。
我因傳聞蘇玉汝發了癔症,本覺得她的內室中會是一片狼籍、雞飛狗跳,可真進了屋,倒大大出乎了我的料想。屋子裡沉寂無聲,窗明幾淨,與平常富朱紫家女兒的內室並無分歧。
我忙向他施禮:“家師收藥未回,因蘇公府上催得急,我便先來問個脈,待家師返來再作細診。”
小廝跳下車來相請,又衝著出來迎的家仆喊了一嗓子,說朱心堂的大夫來了。我糊裡胡塗地便被世人簇擁著進了門,又不由自主地教幾個婆子帶著,自屋子到遊廊又到園子,繞來穿去,走到了後院一間素樸的配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