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遂心針與當歸湯（十三）[第2頁/共3頁]

俄然，我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去辨認那呈現在她眼裡的熟諳的臉。

少年沉吟了片時，扭臉向陪侍道：“取些當歸，煎一碗給她母女。”

那少年與一眾主子不知何時已拜彆，我的精力垂垂長起來，海棠卻更加衰弱了。土廟裡俄然又來了幾乞兒丐子，圍著我和躺在地下的海棠七嘴八舌，甚麼樣的口音都有，我不能全聽明白。

我與海棠在一座破土廟中相互依偎，溫飽至極，連說話都覺破鈔，彷彿是兩個奄奄一息的丐子。

她從樓上往下望，一眼瞥見了我同徒弟並肩打從樓下過，她手裡招搖的帕子突然呆滯，頓了好幾息，方纔捂著心口，莫名地搖了點頭，朝我們走去的方向又望了一回。

另有幾個便在廟門口燃起了小爐，我本覺得他們是要生火造飯，可過了會兒飄出去的倒是藥味。這藥味似是極大地刺激了海棠，她悄悄推開我，幾近是手腳並用地朝那少年爬去。

我抽了抽鼻子，深吸口氣：“海棠姊姊，這藥但是金貴，徒弟也不是每回都肯給的，飲了藥，此生苦痛煙消雲散，來世統統都會好起來。”

海棠騰出一隻手，抹了把眼淚，衝我和徒弟各屈膝做了個禮，便雙手捧起湯碗，抬頭吃了下去。

實在我並不知該如何同伢兒解釋他阿孃的故去，可麵對海棠漣漣的淚水，我除卻點頭答允，彆無他法。

很多夜裡來朱心堂的求藥者，在求得這一碗湯藥後，皆會有如許的遲疑，海棠也不例外。

海棠伸過手，卻又在碰觸到藥碗的刹時躊躇住了。“這藥，吃了它，隻怕當代各種都不會記得了罷？”

“前些日子她拖著這個女娃過來，說這女娃害了甚麼的病症，要用當歸湯才得活命，她四周求藥，凡是有一點兒吃食，都餵給了那孩子，結束，救活了女娃，本身卻不頂用了。”

土廟外一陣此起彼伏的馬鈴鐺，似有個馬隊停在了外頭。未幾時，一個裹著玄色大毛氅的少年在幾名家仆的簇擁下走進土廟，俊朗不凡，卻非常孱羸。

熱騰騰的當歸湯被端到了我的跟前，海棠一麵吹著氣，一麵將那碗湯藥一點一點地喂進我口中，一滴不剩。

“阿心，這些都是過往。過往是甚麼？”徒弟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漂泊在很遠很遠的半空中，可我曉得，他就在我身邊。

聞聲徒弟的聲音，我被驚詫攪得暴躁不定的心垂垂留意住了一些，“過往便是過眼雲煙，徒弟教過的。”我重重喘了口氣，按下性子，重又看向海棠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