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遂心針與當歸湯（一）[第2頁/共3頁]

我忙乖順地搖點頭，徒弟的眉頭隨之一鬆，高聳地冒出一句：“楊府的那位老夫人昨夜裡歿了，今早楊府有人來報過喪。我已辦理過，同我們不過是診治一回的緣分，不必去記念。”

“伢兒，我予你一對兒紅紅的石榴花兒戴可好？”我摸摸他軟軟的小鬏。

他晃了晃手臂，我才發明他的一隻手掌還被我緊緊抓握在兩手中，手背上被我的手指勒出了幾道白印子。

“阿孃說，百花樓裡滿是女孩兒，冇有男娃。”他一板一眼，當真地答道，俄然小臉上又閃現出了驚駭：“姊姊是好人，不會奉告旁人罷？”

我實在吃了一驚，再細心打量他，固然唇紅齒白，清秀白淨，可端倪間確是帶了稚嫩的豪氣的。“伢兒是男娃，可為何要扮作女娃？”他那一身女童的打扮還是冇法教我信賴他是男娃。

火併未灼痛我的髮膚，這使我俄然有了活下去的能夠。火團中模糊綽綽有小我影，我不曉得那人是誰，也不在乎他是誰，我隻是不想就如許死去，便不管不顧地向那人影伸出雙臂，冇命地呼救。

我漸漸地回過些神，猶記得昨夜彷彿是見過她的生魂，又想起徒弟說要拿她的命來做藥引的話，驀地動驚：“歿了？徒弟……你，不會……”

這裡頭必然有個錯綜龐大的故事，我不曉得他與他阿孃究竟經曆了甚麼，但望著他與年紀不相稱的謹慎謹慎，心頭不覺一酸，忙安撫道：“不怕，姊姊必然不說。何況，你同你阿孃現下也不在百花樓住了不是。”

我感覺好玩，將碗伸到他跟前：“聞聞，這是湯藥，苦的。”

小娃娃閃了閃眼：“阿孃和姨姨們都喚我伢兒。”

“從速將湯藥吃了。”徒弟盯著我手裡的碗又催了一遍，見我抬頭飲儘了葛花茶，才瞥那小娃娃一眼道：“繡房漿洗的婦人，冇處安設孩子，一早將孩子送來就走，幸虧這孩子倒也不擾人。”

小娃娃向後縮了縮，衝我咧開嘴，給了個難堪的笑容，風趣得緊。

繡房就在巷子外的大街上，繡房裡做繡孃的玉枝經常替她那百口捧在手心兒裡的弟弟來取藥，我也是以得過她繡的一方芍藥帕子。繡房裡有幾個專司漿洗粗使的婦人，我也是曉得的，可這小娃娃倒是頭一回見。

過了好久，久得有些出乎本身的料想，就在乎識垂垂淡薄時，突如其來的一團火光刺入我幾近已睜不開的眼中，這團火靠近我，讓我有了一絲暖意，呼吸也跟著有了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