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第1頁/共5頁]

“彼蒼！”楊寄內心在合十禱祝，“你保佑我，隻要統統和當時一樣，我就能翻身了！我就能娶阿圓了！”

一模一樣！

那一回——他製止除想那已經是他的宿世了——他亦是在狐朋狗友們的聲聲呼喊中，忍不停止癢，更忍不住心癢，去了李家的賭局。他是個孤兒，家裡窮，可恰好想娶裡巷裡阿誰青梅竹馬的阿圓。聘禮錢從那裡來？漸漸做伕役掙要多少年？說不得隻能靠賭了！

楊寄怒道：“不可！你贏了就想趕我走麼？你先不是說乞貸給我麼？我借！”李鬼頭嘲笑著說：“對不住，我不借了。今兒我家母老虎雌威大發，我再不歸去睡，隻怕這個月就睡不到婆娘了。”他用心打了個哈欠：“大夥兒都散了吧！”

楊寄俄然感覺心窩子裡“怦怦”地緊跳了起來，他翻了個身，懶懶對外頭喊：“窮得叮噹響，那裡來的餘錢和李鬼頭打賭？明兒早上的飯還不曉得在那裡呢！”

老天爺他沉默無聲，約莫管不到人間那很多閒事。楊寄轉頭看看門路邊的淮水，仍然安靜地流淌疇昔，河埠頭上洗衣的女娘們陸連續續回家了；遠處的畫舫已經點了紅燈籠，畫舫裡的船孃開端調絃，富朱紫家燈紅酒綠的餬口要開端了。而他楊寄，這回真是“寄身蜉蝣”，連那勉強遮風擋雨的破屋子都輸掉了。娶沈屠戶家的阿圓，約莫也就是個破掉的好夢了。

楊寄看了看淮水：上一世跳下去，好難受的感受！水往鼻子裡湧，他伸開嘴，水又往嘴巴裡湧，他嗆得咳嗽，咳出來一點水，更多的水灌出來，終究他的肺越來越重，呼吸不了的堵塞竟然會使胸腔裡疼得鑽心。他曾冒死掙紮著昂首往上，隻記得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清粼粼水麵上頭，幽微的一點紅光，然後就是永久的暗中。

李鬼頭咬了半天牙，盯著楊寄手裡的搖杯，又細心揣摩了一番本身這裡的局勢，經不起楊寄三催五催，也經不起中間人的大聲攛掇，他把桌子一拍，大喝道：“跟！開！”

窗戶外頭，是一棵梧桐樹，翡翠般的碧綠枝葉把濃蔭遮在這小小一間茅舍的上頭。初夏時的蟬噪一聲聲叫得民氣慌，一骨碌翻身起來的楊寄，眨巴了半天眼睛還在恍忽，不知是在做夢還是實在。

李鬼頭嘲笑道：“輸給我的話，能吃麼？”

“賭能不輸，天下謀生第一！你不輸嚐嚐？去你孃的王八蛋！”楊寄朝窗外吼了一嗓子，翻身拿那領爛羊油似的薄被子遮了腦袋。窗戶外七零八落地探頭探腦一陣，見他側影安靜地起伏著，彷彿真的困極了普通，隻好罵罵咧咧地紛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