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寵虢公周鄭交質助衛逆魯宋興兵[第1頁/共7頁]

寤生再拜奉書，衛侯賢侯殿下：家門不幸，骨肉相殘，誠有愧於鄰國。然封京賜土，非寡人之不友；恃寵反叛，實叔段之不恭。寡人念先人間守為重，不得不除。母薑氏，以寵嬖叔段之故，內懷不安，避居潁城，寡人已自迎歸奉侍。今逆滑昧父之非，奔投大國。賢侯不知其非義，師徒下臨敝邑。自反並無獲咎，惟賢侯同聲亂賊之誅，勿傷唇齒之誼。敝邑幸甚！

州籲大悅，本日遣使往魯、陳、蔡三處去訖，獨難使宋之人。石厚薦一人姓寧，名翊，乃中牟人也。“此人甚有口辨，能夠遣之。”州籲依言，命寧翊如宋請兵。宋殤公問曰：“伐鄭何意？”寧翊曰：“鄭伯無道，誅弟囚母。公孫滑逃亡敝邑，又不能容，發兵來討，先君畏其強力，腆顏謝服。今寡君欲雪先君之恥，以大國同仇，是以藉助。”殤公曰：“寡人與鄭素無嫌隙，子曰同仇，得無過乎？”寧翊曰：“請屏擺佈，翊得畢其說。”殤公即麾去擺佈，側席問曰：“何故教之？”寧翊曰：“君侯之位，受之誰乎？”殤公曰：“傳之吾叔穆公也。”寧翊曰：“父死子繼，古之常理。穆公雖有堯舜之心，奈公子馮每以失位為恨，身居鄰國，其心斯須何嘗忘宋也。鄭納公子馮，其交已固，一旦擁馮發兵，國人感穆公之恩，不忘其子，表裡生變，君侯之位危矣！本日之舉，名曰伐鄭，實為君侯除親信之患也。君侯若主其事，敝邑悉起師徒，連魯、陳、蔡三國之兵，一齊效力，鄭之滅亡可待矣！”宋殤公原有忌公子馮之心，這一席話，正投其意，遂許發兵。大司馬孔父嘉，乃殷湯王以後嗣，為人樸重忘我。聞殤公聽衛起兵，諫曰：“衛使不成聽也！若以鄭伯弑弟囚母為罪，則州籲弑兄篡位，獨非罪乎？願主公思之。”殤公已許下寧翊，遂不聽孔父嘉之諫，剋日發兵。

且說衛州籲如何弑君？本來衛莊公之夫人，乃齊東宮得臣之妹，名曰莊薑，貌美而無子。次妃乃陳國之女，名曰厲媯，亦不生養。厲媯之妹，名曰戴媯，隨姊嫁衛，生子曰完、曰晉。莊薑性不妒忌，育完為己子，又進宮女於莊公，莊公嬖倖之，生子州籲。州籲性暴戾好武，喜於談兵。莊公寵嬖州籲，任其所為。大夫石碏嘗諫莊公曰：“臣聞愛子者，教以義方，弗納於邪。夫寵過必驕，驕必生亂。主公若欲傳位於籲，便當立為世子。如其不然，當稍裁抑之，庶無驕奢淫佚之禍。”莊公不聽。石碏之子石厚，與州籲交好，時嘗並車出獵，騷擾民居。石碏將厚鞭責五十，鎖禁空房，不準出入。厚逾牆而出，遂住州籲府中，一飯必同，竟不回家。石碏無可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