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赤心佛語[第1頁/共3頁]

鋤月軒是個極小的院落，隻要不大的兩間屋子一處配房。大丫環清風看自家主子被唐四娘扶著出去，並不吃驚，接過峪棠癱軟的身子獨自去了裡間。另有一個大丫環霽月喊來兩個小宮女籌辦熱水，是要籌辦沐浴的架式。

花生焙得酥脆，用小石磨磨成花生醬。泡茶剩下的荷露兌在濃稠的花生醬裡，攪的像絲綢一樣順滑，再加韭花醬、腐***蒜泥、香醋、細鹽，點上現炸的辣椒油。黃瓜、腐皮、胡蘿蔔切得細如髮絲，酸豆角、醃香椿鋸成細末。麪糰揉得光滑勁道，切成柳葉寬的麪條，大鍋寬湯煮熟，撈出立即放入從禦跑堂要來的本是泡茶用的泉水裡。琉璃碗裡鋪上半碗麪，再碼上一層各色細絲，灑上醃菜細末，最後澆一大勺鮮香濃烈的芝麻醬，並以新奇的合歡花和薄荷裝潢。

“對了，你還是個有廚藝的，歸去多做一碗，讓人給朕送來慶和殿。”

“好一個餓了用飯，困了睡覺，四丫頭公然是個有慧根的。”樹蔭裡暴露半個黃羅傘蓋，隆正帝由太子和三皇子一左一右奉侍著過來。世人忙著施禮，本來烏眼雞一樣的六皇子刹時熄了火。

鋤月軒外，彩霞池畔，淩霄陰裡，一個身著白底折枝紅梅對襟褙子的少女正在嚶嚶抽泣。寶璐定睛一看，這不是本身要來看望的李家三娘？峪棠見寶璐過來，忙止了哭聲，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落下。

寶璐正方法旨退下，六皇子卻不依不撓起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為何禮佛非要茹素？說是茹素如何如何，這些清規戒律在我看來不過是耗費人道罷了。”

此話一出，世人皆看向寶璐。隆正帝一言不發，又饒有興味，似是在等寶璐一個答案。寶璐見無人得救，隻得做出一副謙恭樸拙的模樣：“回六殿下，臣女鄙意，人道本領純真清淨的，凡夫不識其真身，誤把慾念當作人道。茹素持戒也好，六度波羅蜜也罷，不過是在幫我們找回真正的人道。過程或許有些不適，這恰是在耗費妄念。不適過後，找回人道之時，恰是獲得真正的安閒之日。朱夫子有言，向來白費推移力，這天中流安閒行，說的便是這類明心見性後的安閒。六殿下無妨偶爾嚐嚐素食，或許也能從中體味淡中真味。”

初二上午，皇上賜下一串翡翠佛珠，翠綠欲滴，觸手生涼。讓寶璐不測的是，四皇子也送了禮來，說除了涼麪以外更謝昨日答疑解惑，寶璐見是一座八九寸的紅珊瑚觀音雕像，寶相寂靜又精美詳確，雖奉為珍寶卻還是退了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