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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如當年剛出宮時一樣茫然有力，被人拎在手裡，再去覲見一名手握權勢之人，再像件器物一樣，被人捏在指尖打量幾眼，不輕不重評價幾句隨便扔到一邊。

少年人老是那裡都顯得很伸展很都雅，崔季明歸正演全瞎也演了好一段時候，乾脆盯著他延長進衣袖的手臂一向看。

殷胥聽著帶來的龍眾之人踏出院中，引發一陣雞飛狗跳，對著昏死疇昔的大和尚，滿桌子燭油，以及蹦躂進窗戶發了瘋似的撲騰的老母雞，一臉茫然。

頎長眼睛四周掃了一眼，彷彿在確認中年男人派走的到底是誰，半晌嘲笑：“不愧外頭人稱一句柳先生，就這做事兒滴水不漏的模樣，倒是我小瞧了。這條河邊等的可不止一家，你叫的是哪位？”

她一抬眼，死盯著竭力能看清他的手肘，骨骼筆挺美好的線條從他白淨的皮膚中閃現，他連手肘都顯出幼年又傲骨的模樣，崔季明看的有點想咬。

嘉尚抽泣了一下，擦了擦眼睛，啞著嗓子道：“殿下，我也就是這兩年不會流血淚了，但您想再借用天眼，怕是能夠要比及……一段……時候後了……”

遠處那輛馬車的木門咯吱一聲翻開，遠遠的，一隻顫抖的柺杖先伸出馬車，柳先生扶著言玉朝馬車的方向而去。

殷胥整小我卻彷彿是踏在水中般朝後倒去，他還想不甘心的對嘉尚喊些甚麼，如海潮般的暗中一下子裹住了他，將他再度拖入令人堵塞的水底，他胸口一陣悶痛，麵前儘是金星，痛苦的呼吸了幾辯才發明本身已然回到了茅草院中。

緩緩的，雨水的濕冷從身上褪去，他從黑暗中復甦，這一場夢太久，細節都曆曆在目。他麵前是皮帳的斜頂，陽光透過皮革微微透出去，言玉雙手搭在身前，思慮半晌，纔想起了本日需做的大小事情。

言玉死死盯著握在柺杖上枯萎的熟行，心中卻想的是，如果有了權勢，本來連權勢手邊的一根拐都能來仗勢欺人。

言玉一臉死灰躺在地上不再掙紮，細眼男人的靴底一腳踏在他頭上，將他半張臉踩到泥裡，碾了碾，怪笑道：“就這麼個玩意兒，如何換。他如果曉得龍眾的密言，不轟動長安的環境下，好歹能聯絡上南機，南機還一定肯與我們一道，也就這麼點用處了吧。”

雨越下越急，砸在言玉穿戴單衣的後背上，乃至生疼。

他幾年後才曉得，麵前的人是大鄴明宰，是天下士子典範，是……所謂的傲骨清流的崔家崔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