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期[第1頁/共2頁]

“小女不認得這位嬤嬤，她不是我家人。我家中隻要父母和弟弟，弟弟已經……已經……”她哽咽落淚，孱羸的模樣像是秋風裡的枯葉，“我家家貧，一家四口不過剛顧上溫飽，那裡有閒錢養家仆？”

她側臉支著耳朵，一麵留意四周的環境，一麵諦聽房中動靜。

看她姿式神態，安閒不迫，平靜自如，這麼偷聽人說話，倒像是做慣了似得，經曆非常老道。

想到這裡，李嬤嬤不等周刺史開口，當即撲上前去，抱住魏京華的腿，“我不幸的蜜斯啊，怎的全然都忘了？因著您小時候生了病，一向治不好，老爺才把您送回钜鹿老野抱病……算命先生說您射中有舛，需得認了劉姓寄父，熬過了及笄之年，方能破災……”

她歪著頭，皺緊了眉，苦思冥想間猛吸了口氣，抬手按著額上傷口，“好疼……”

“她是留不得！現在忘了，今後總有想起來的時候！若叫她平安然安的回了魏家，就是你我的死期了！”車伕在房中低吼，抬高的聲音卻透著暴躁。

“莫要想了！”周刺史趕緊擺手，“惶恐之下又傷了頭，天然會健忘一些事情，這些書上都是有先例的，不必驚駭。”

她暗自打量著魏京華，並敏捷在心中做出定奪。

周刺史叫人安設她們在府衙後院住下，一麵派人去給京都魏家送信，一麵又派人沿河尋覓劉姓伉儷。

她前幾日到劉家去接人的時候，二蜜斯竟還忙著給丫環們端茶倒水，擦桌抹凳，叫一乾丫環看的目瞪口呆，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嬤嬤聞言大為驚奇，“蜜斯不認得老奴了嗎？老奴是夫人派來接蜜斯回京的李嬤嬤啊！蜜斯您如何……”

李嬤嬤念及此處，噗通一聲，實打實的跪在府堂冷硬的地板上，磕的她膝蓋生疼，淚都要下來了，“我不幸的蜜斯哇……”

魏京華心中嘲笑，臉上卻暴露傷感與一絲恍然，“這些我倒是聽養母說過，但是腦筋裡卻記不清……”

剛來的時候她就朝故鄉人探聽了劉氏一家，傳聞這一家人誠懇巴交，劉丙寅是個赤腳郎中，會些來路莫名的土方劑，卻也掙不到甚麼錢，一家民氣善，趕上付不起診費藥費的，還會倒貼藥材，以是餬口並不餘裕。

“現在您已經滿了年事，遂老爺與夫人忙遣了老奴來接您回京……豈料路上又與山石滑坡，尋不見您……老奴如何向老爺和夫人交差啊！都是老奴的罪惡呀！”李嬤嬤一麵哭，一麵叩首。

她抬著袖子抹淚，哀思脆弱的模樣實在叫民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