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世浮沉雨打萍[第1頁/共3頁]

她還記得與端懿的初見，她是打秋風的敗落戶，出身浮萍，半點不由自個，而端懿，大師閨秀，王謝令媛，國公嫡女……是萬千寵嬖在一身，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她是何其不幸，端懿便有多榮幸。

“奴婢叩見陛下，皇後孃娘。”春嬈恭敬地行了跪禮，這才洋洋地往顧昭和那頭瞧：“公主，許些日不見，您可大好著？奴婢也給您問安了。”

“是了，昭和還要遊護城河，巡見百姓的。”顧昱還是嚴肅矜持，不放鬆的：“且去罷，父皇母後的教誨，你服膺就是。”

嗬！她有，她才氣有，這便是她受得痛苦，受得屈辱，端懿，老是要她事事不如她。

似及了少年時的端懿。

連著顧昭和，

顧昭和微驚，轉頭看了，可不恰是那背信棄義丫頭春嬈。

她也一併要恨，因著這些是端懿心念著，深愛著，憂思著，但凡是她所思所幼所牽所愛，她都要恨！

端容使了眼色，春嬈乖覺跪了：“公主現在是奴婢的公主，今後是婢妾的太子妃娘娘，如何都是主子，得您賜名，是奴婢的福分。”

嗬！若真是當作“自家”，哪用多嘴這般說的，這可不是在明裡暗裡奉告她，她是外府人，是借居，是客宿！

“昭和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壽無疆，母後千歲，千秋聖壽。”她踏上白玉堂階，行三叩九拜大禮，是拜彆父親，卻更是拜彆君王，拜彆至尊。

端容以袖掩麵，瞧著似拭淚，倒是在用廣大的袖子遮了眼裡的怨毒，那怨毒是要生根抽芽的，斷不會跟著光陰長流抹消，是要盤根錯節，牢紮在心中的。

卻不是宮女素淨沉穩的打扮，而是粉霞錦綬藕絲衣裳，配了累珠疊紗粉霞茜裙，看著有幾分妖嬈照人的：

“傳春嬈進殿！”

顧昭和仍低頭：“昭和服膺了。”

端容紅光滿麵：“昭和……”她正要說，好笑意與不由心的慈色快速僵了，與暗淡陰霾一道凝在唇邊。

轉眄***光潤玉顏，華容婀娜，氣若幽蘭。

這番逾矩的話，顧昭和卻仍舊平和，淡道：“玉容可好？玉生煙的玉，再取有容乃大的容。”

端懿，嗬，端懿……她是壓在她的陰雲密佈，教她翻不了身的，她是淩在她頭上光豔四射，教她自慚形穢的。

這都是她快意得寵時做遍了的，端容冷了眼，半晌才笑了：“這些微末處，母後一時半會兒說道不儘，隻能授你一禮，你聰敏，漸漸悟著。”然後瞥了眼鄭公公：“傳！”

“你是長公主，不免有幾分高貴傲性，可你嫁疇昔，是為妻為媳，凡是要順要柔，要忍要讓，要依從丈夫，以夫為綱，這纔是賢妻，孝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