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片冰心在玉壺[第1頁/共3頁]

“冬青，你十歲入宮，癡長我兩餘歲，又是元月廿七生的，現在十七是滿了？”

顧昭和愈發憐她：“你是重情重義，我又怎會疑怪你？”她將眼凝向遠處，那是繁絲搖掉隊的寒柳臨江，是被畫橋攔了的疏疏一樹，是天寒地凍的蕉萃景，卻也是敬愛不幸的故鄉景：

周遭人方迴轉，伈伈睍睍地不敢再話，冬青還未消氣，咕噥著：“還當是天大福分，這尖刀利刃上頭的日子，整天提著心，吊著膽，真擱了你們還不得哭死！”

……

冬青良善，聽著重生愧，她拉了拉玉容，是作安撫，然後向著顧昭和當真道：“思鄉是思鄉，可奴婢還是願隨您去，是心甘甘心，冇半點悔的。”

開首是羨慕傾慕，似濁音入杳，白芷動芳，讓人願聽的，可腔調添了酸，變了味，垂垂不成了模樣，冬青隨在轎旁，聽得逼真，眉心擰作成‘川’：“是些鄉野村婦，大字不識幾個，慣會說刻薄話傷人，您莫往心頭去。”

“奴婢愈想，愈難受得緊，這才暴躁了些。”

玉容複擰了眉：

冬青不明以是，隻喏喏地應：“是。”

冬青咬唇點頭：“平日被朱牆深院攔了，天是四方的天，地也是四方的地，像是從漫無邊沿的蒼茫中截斷的一塊塊，久待了不免侷促了氣度，也悶煩，可到底是在嶽國，是有盼頭的。”

流蘇金鏤鞍，齎錢三百萬，真氣度！

顧昭和搖首：“玉容是專訓過的，你自是聞不到。”她麵上帶了肅嚴持重：“該是三皇子的人來城門迎的，現在卻冇聲冇影的，是出事了。”

冬青也吸氣，卻搖點頭：“隻聞到雨後的泥腥子味，另有些淺婢女。”

見著兩人愈話愈慼慼，玉容不忍，抬了手往前頭指去：“前頭就是城外驛站了，是要在那兒歇停兩日的，離城門不遠，您與冬青還可進城來再瞧瞧。”

“這氣度……擱作我，單是為這氣度，離家生彆，獨在他鄉的痛苦也是願受的。”

冬青點頭應了，輕道：“公主是好脾氣。”

玉容順手牽了駿馬，將頓時的挑子往地上一撂，飛身便往馬背上騰去，那馬有些野性，又冇安鞍子，馬蹄朝天的揚，是想將她甩了，可卻駕不住她工夫俊，將馬肚子夾得死緊，左甩右扯地將韁繩拉出花腔，硬是將匹不平訓的馬由她差遣：

顧昭和由著她怨譏幾句，這才溫和相勸：“天下悠悠之口甚眾，人言如決堤的，哪能塞堵得完整，好話入耳，倒是讓人沉浸不知歸處的梨雲夢暖，聽久了少了自知，而賴話又不滿是順耳忠告，聽了又戚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