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名蓋代古難存[第1頁/共3頁]

顧昭和攙過白髮鬚眉，卻仍精力矍鑠的白叟，直道：“外祖父，您可將外頭的鎮門石換換。”

世人齊齊跪了，膝蓋額頭死貼在空中，是碾進塵泥似的寒微姿勢，愈襯得來人至貴至重。

待端磊冬青一併遠了，蕭憐容拍了拍顧昭和的手：“我身子骨是結實的，不攔你婢女費些腳程，是有些私話要說道。”

“鎮國公樹大招風，是犯了陛下忌諱。”蕭憐容還算平靜，可顧昭和卻聽得驚心：“您也瞧出來了。”

“荒唐！”端磊瞋目圓睜：“我端家一門子的忠烈，剖開膽是赤膽，剮出心是忠心，由得他們胡塗混說！”

顧昭和依言起了，又請顧昱和皇後端容上座，端容似不經意地拂開顧昭和的手，隻向著顧昱笑道：“陛下，昭和心頭有氣，那些做下人的多擔待就是了，您何必與孩子計算。”

顧昭和卻點頭複點頭：“在昭和麪前說得，在外祖父跟前卻說不得。”

顧昱眼裡略過龐大，似輕霧煙飛，浮沉了幾下，便都消逝開了去。

端容卻擰了眉，看向顧昭和的目光沉沉：“是了，昭和是最懂事明理的，卻不知外頭那丫頭是犯了何事，驚得昭和也動了怒。”

顧昭和低了頭：“您說。”

老爺子武將出身，性子爽快，可這話若入了旁人耳，又不知生何是非，顧昭和心頭焦心：“還是謹慎微察，避避纔好。”

顧昭和舌苔發苦，心也作那螞蟻抓撓似的，又慌又痛，她正備著再勸，卻見著外祖母蕭憐容向她遞眼色。

顧昭和雖聽慣了他冷語，此時也照做了惶恐姿勢：“父皇，兒臣不敢。”

蕭憐容是平和慣了的人，現在言辭利銳，倒惹得顧昭和張口結舌，蕭憐容複睜了眼，那眼是疏影橫斜的清淺水，是通透的一汪，能將心底兒瞧穿的：

端容吃了暗虧，心有不忿，悄悄迴轉頭，鳳眼化作那片鋒折刃，剜肉刮骨似的鋒利，哪料顧昭和清素玉顏，又向著她遙遙含笑，是最挑不出錯的端方模樣。

“哪有甚麼想通不想通的。”顧昭和輕笑，倚在顧昱身邊討巧賣乖道：“兒臣幼時便想著，如兒臣是男人，定要策馬仗劍，替父皇護這江山百姓纔好，可惜兒臣是女子，做不來朝堂邊陲的大事，卻也願學昭君文成之大賢，固我嶽國與陳國邦交之好。”

顧昭和小意殷切，讓顧昱眉鎖漸鬆：“能想通，便對了。”

顧昱再不好拒她，隻得應了，顧昭和方破涕為笑，又與顧昱敘了幾次，這才恭送顧昱端容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