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意憐憫[第1頁/共3頁]

見她已無大礙，心中微寧，程情狀瞬息間竄改了神情，鋒利的鷹眸裡燃起滾滾肝火，指著她鼻子怒斥：“我上輩子是造了甚麼孽才生出你這麼個不費心的東西，想我程家世代貴胄，都讓你把臉麵都丟儘了，那楊基匹夫都找上門來問罪了，女不教父之過，我本日就要以正家法門風。”

程情狀拿著汗巾，細細將程月棠額間的驚汗擦掉，眼中堆滿了高興之色：“小囡囡總算是醒過來了，可把爹爹嚇壞了。”

“養著唄。”程情狀下認識答覆。

三角銅鼎熏著紫葵香，青煙嫋嫋蜿蜒而上，重重幔帳低垂至青磚。

程情狀官居二品拜兵部尚書，跟吏部尚書楊基老是因為政治定見分歧而針鋒相對，兩家又是比鄰而居，中隔八尺巷，此次女兒燒了他家的後院，老儒夫直接闖到府裡來破口痛罵，讓路人看儘了笑話。

程月棠驚詫不已，吏部尚書楊基鬨上門這事她的年紀還未及笄。因為她惦記楊尚書家的堰塘好久了，終究心癢難耐，將湖邊上鑿了個洞穴垂釣，哪知夏季枯燥火種易燃，燒烤時把院子給燃了，她隻能用以水克火，然後不慎落進洞穴裡。

嗬嗬，她全數都想起來了！

“在。”程月棠一個激靈坐起家，背脊挺得筆挺，不假思考地答覆。

她宿世年幼不失悔過，多加怨懟，並且還和老頭子吵得狠惡不堪，現在想來實在不孝，她都想抽本身一頓。而此時，為了讓程情狀消氣，以是她主動受打，她也曉得一旦服軟，老頭兒是再也下不了手的。

仰天長歎後，程情狀順階而下：“念你知錯改錯，明白事理，為父就不再打你了，皮肉之苦免了，但是這個月必須抄好五千篇《女德》，一個字都不準少。”

程月棠被這番話討得慚愧不已，瞟了瞟護著她的嬤嬤，眼睛儘是要求之意。

聲音如同日暮時分的寺廟鐘聲，熟諳得令她幾近落淚，她終究在地府之下和家人團聚了麼？

頃刻間，程月棠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心頭孔殷火燎，不知如何紓解。

程月棠立馬跪在青磚上，給父親砌好台階：“囡囡犯下大錯，給程家爭光了，並且視性命如兒戲，該罰！爹爹，你打吧。”

程情狀仰天眨了眨眼眸，法度沉沉而去，她曉得父親心中必是又思念孃親了。

這那裡還是阿誰醜到令人作嘔的麵孔呢！因貌醜而遭到的屈辱和流言流言，令她早就健忘本來的模樣。

毛氈子被掀飛起，直接從門框上脫落下來，紅色的漆門被踹得左搖右晃，程情狀臉寒如修羅，前麵的小廝恭敬地托著一把捆紮好的竹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