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魘[第2頁/共3頁]

另一個丹鳳眼丫環又端來一盆當歸水，沈默雲將本身充滿深粉色的凍瘡的手悄悄泡在那盆中，也不曉得這是第幾個偏方了，她來金陵第一年就長了一手凍瘡，不管用甚麼體例，如何也去不掉。就如對阿誰家的感受一樣，明顯血肉相連，卻一再傷她，叫她隻想一刀切了潔淨。

隻一瞬，拿上麵巾的沈默雲便已經規複了平常安閒淡定，波瀾不驚的神情。

在車上，蕙心幾度哭泣，厥後在蘭心的查問下才道出了真相。當年的沈默雲固然隻要八歲，卻緊緊將趙四這小我，這件事記在了內心。

躺在床上聽著秋心的嘶喊和院子裡祖母父親的嗬叱，她很想幫秋心說話，可她一張口嗓子裡便如骨鯁在喉，撕扯著發不出半點聲音。她想下床，可她的手腳綿軟，毫有力量，手指乃至連被角都抓不緊。她不得不睜眼直直看著頭頂那紫檀木床的鏤空雕花，任憑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在那枚紅色的真絲緞單上，想到秋心與她超出姐妹的情分，在那有力感的包抄下，她如同萬蟻噬心般的生疼。垂垂的，耳畔充滿的哭喊聲和叱罵聲越來越小，她麵前紅色的幔帳卻越來越濃厚，越來越血腥，垂垂變成了赤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臉上，嘴角……

那趙四長得太有特性，過分鄙陋，因此他也是沈默雲記得的為數未幾的沈家眾仆此中一名。如許一個跳梁小醜竟然也能在沈家安身，靠得不過是長於察言觀色和拍了一手好馬屁罷了。

沈默雲微微蹙起了眉，她想起來了，趙管事，哼，阿誰個子矮小，長了一雙三角眼，瞥見標緻女人便流口水的地痞惡棍！

但是這並不是她在夢裡最驚駭的，她最怕的是本身被救後迷含混糊間睜眼時候聽到的院子裡的打板聲和秋心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在夢裡，她總能瞥見秋心渾身是血對她喊冤。她曉得的，她落水和秋心絕對冇有乾係！落水前，她瞥見秋心的裙襬有血跡，她聽丫頭們說過，那叫葵水，秋心去換裙子是她點頭應允的。

“女人，都城府裡的趙管事來了！”丹鳳眼的蕙心瞥見沈默雲還在征楞，忍不住出言提示道：“就是之前管車馬的阿誰趙四，現在竟然已經升了府裡的副管事。”那蕙心紅著臉說完，不由得咬著牙恨恨然。

是的！沈默雲又一次反覆進入了這個夢境。這個夢她已經做過了千百遍！可每一次都叫她徹骨的疼！固然夢中有些事並不是她切身經曆，隻是從嬤嬤和母親嘴裡傳聞，可她老是能在夢中不自發地將全部故事編連順暢，實在得彷彿每一幕都是本身親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