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顧南風[第1頁/共2頁]

納蘭柒忍不住挑開了轎簾。

“到黃府可不能這般咋咋呼呼。”納蘭柒對著秋菊搖了點頭，啐了一聲，才抬了昂首，隨便看向窗外。

戰無休而禍不息，有人以身就義，有人輕易偷生，可本日國泰民安的大墨國，終是成為統統人夢裡交叉的故裡。

這丫環約二八韶華，隻著了一件半新不舊的彈墨薄襖，一頭黑髻髻的烏髮在腦後簡樸挽著個纂，模樣也不算斑斕，兩頰還裝點著些許淺褐色斑點。幸虧芳華少艾，美麗潔淨，也有彆樣動聽之處。

沿途之景，入目皆繁華，熟諳又陌生。

巳時二刻，納蘭柒穿戴劃一，隨前來喚她的大丫環一起出了門，隻帶了秋菊一人，夏荷與乳孃徐氏皆留下來關照院子。

“嘶”也不知誰家轎伕又抽疼了馬兒，一聲高聳的馬嘶長鳴把納蘭柒從回想裡喚了出來。她悄悄眨了眨眼睛，掩去此中的氤氳水光，見秋菊也正挑著一邊轎簾入迷看著窗外，又輕籲了一口氣。

“姐姐叫甚麼名字？”納蘭柒抬了抬眼，狀似隨便地問道。

磚紅瓦綠，樓閣飛簷，車馬轔轔，行人如織。

花蕊本是納蘭大太太正視的丫環，卻不恃寵而驕，為人非常公道，辦事不偏不倚，在府裡非常得民氣。上輩子，納蘭柒乳孃因嫁奩之事身後，大太太差了花蕊下來照顧她衣食住行。這輩子想來是撥給新夫人了。

秋菊俄然冒莽撞失地湊了過來，抬高聲音道。

跟在納蘭柒身側的丫環一麵放慢腳步，一麵半躬著腰在納蘭柒耳邊輕聲細語。

納蘭府坐落在都城最為繁鬨的一條大街上，一出門，小商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行人們熙熙攘攘的嬉鬨聲，偶爾還異化著幾聲極具穿透力的狗吠馬嘶，都裹挾著興旺的活力向納蘭柒鋪麵而來。

“七蜜斯，二爺與夫人巳時一刻便出了門，差來喚您的人說您在用早膳，二夫人交代主子等一刻鐘再去喚您。”

“輕墨淡痕”納蘭柒輕歎了一聲，扶著秋菊的手上了轎。

可誰曾想到？十年後，各路諸侯，金戈鐵馬踏破王都。本日泱泱亂世的承平，車水馬龍的繁華，刹時坍塌，取而代之的是烽火燎原，赤地千裡，雄聖伏名，人匿麟驚。

“以戰止戰，以戰止戰，嗬嗬！終是破亡之國，天所不福啊~”納蘭柒至今還記得最後一次見父親的景象，那日天空的色采，風吹在身上的感受。記得阿誰男人悲愴的吼怒和揮催促馬躍下城樓的斷交。

納蘭柒皺了皺眉，側頭看向花蕊，精密的陽光打在那張不算白淨的臉上，像極寡淡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