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1頁/共6頁]

左相行上前，對著禦座上翻看奏摺的帝王直直跪下，六十幾歲年紀了，這一跪倒是半點不含混。

“趙福，滾出去換茶。”嘉寧帝話音未落，趙福已經端著一杯溫熱的茶走了出去，他避過左相跪著的處所，將茶送到嘉寧帝手邊，又冷靜退了出去。

任安樂迴轉頭，望向韓燁，勾了勾嘴角，“殿下所言亦是我所想，隻不過……殿下要的是洞房花燭，臣要的是金榜落款。”

一今後，太子禦攆呈現在都城外百米處，延綿的明黃旗號一眼望不到底。

“再過一日便是都城，我讓趙擎先回京稟告，入京後你便回將軍府歇息，過幾日再上朝聽政，至於五城兵馬司之位……待你的傷好了，我再向父皇請旨。”韓燁略顯平平的聲音傳來。

寥寥數筆，簡樸乾脆，是阿誰混小子的筆跡。年近不惑的老天子長長舒了口氣，夙來剛硬健朗的身子一時竟有些發軟，朝床邊踉蹌了兩步。

“無事，不必惶恐，守好家門。”左相叮嚀了一句，揮了揮袖擺朝院子外走去。

“韓燁，給本將軍溫馨點兒，走遠點拾柴火！”

苑書嚎嗓子的功力精進了不止一點半點，倍兒清脆，一時候車隊前後百米聽得那叫一個清楚明白。禁衛軍將士麵色古怪，臉漲得通紅，若不是怕壞了殿下的旨意，恐早就笑破喉嚨了。歸西抱著一把劍隨在最背麵，不知為何俄然感覺有些丟臉，乾脆捂住了耳朵。

上書房近在天涯，左相踟躇了一下走出來，趙福關上門，守在門外。

左相負於身後的手動了動，眼一眯，冇答覆，隻淡淡道：“太子之事陛下瞞到現在，想必是其存亡不知，對我們而言倒也不算太壞……”

左相精力一振，像是看到了盼頭普通，聲帶惶恐，“臣不敢。”

左相府後院，薑瑜一身儒袍立在天井裡，向來莊嚴端嚴的麵龐隱有疲態，因著已入深夜，寒氣頗重，年老的身子扛不住，重重咳嗽了幾聲。

左相哽咽難言，頭磕在地上，一聲聲悶響，聽得實在駭人。

嘉寧帝沉默的望著地上老淚縱橫跟隨了半生的老臣子，半盞茶後，待他頭上一片青紫時才高聳開口，“薑瑜。”

嘉寧帝聲音淡淡，“朕還嫌遲了，朕想問問他，是不是繁華日子太久了，便忘了薑家的尊榮是誰給的？”

一日以內，兩道聖旨，鬨得全部都城糊裡胡塗，實在猜不透金鑾殿裡坐著的那位是個甚麼心機，倒是有些個心機矯捷的大臣瞧出了些苗頭――這恐怕是陛下在為將來的天子鋪路了，一時朝廷裡外好不熱烈，齊皆盼著出巡的儲君早日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