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章 凝眉相視語[第1頁/共3頁]

那日進宮的五十位淑女，現在仍無缺無傷的，不過寥寥數幾。

她張均枼多麼傲然之人，現在竟也低頭認命。

張均枼與眾淑女一齊垂目而立，周太後未曾看過旁人，見眾淑女至此，便直奔她走來，馴良可親的站在她身前。

牟斌回顧見張均枼即將至此，方纔快步拜彆。

不恰是“月明半夜菩提下，六出好聽鳳求凰”麼！

張均枼鵠立在亭中始終未語，朱佑樘奏罷，抬眼望著她，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張均枼止步，緩緩回身望去，卻見身後空空蕩蕩的一片宮牆，唯有北風蕭瑟的劃過。

張均枼到此聞得朱佑樘所奏之曲是為《鳳求凰》，又見周邊之景，不由觸目。

龍鳳呈祥，喻為帝後，朱佑樘此意便是認定她了。

“那是天然，”朱佑樘站起家朝她走去，滿麵笑意溫潤如玉，“本宮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本年已及冠，位居東宮，隻缺一個美人在懷。”

朱佑樘心中一震，昂首望著牟斌，很久才問道:“她說了甚麼?”牟斌低語，“甚麼也冇說。”

明月高掛，夜正過半，菩提在旁，大雪寥落，一曲《鳳求凰》繚繞耳畔。

話音未落，朱佑樘俄然兩手撫於琴上，沉聲道:“她來了，”而後便凝神操琴。

張均枼終究抬臉與他相視，決然道:“如果我不肯呢！”

“部屬，”牟斌立於亭中雙手抱拳，微微躬身，吞吞吐吐的稟道:“親目睹她進了安喜宮，隻怕……”

牟斌聞言俄然跪地，“部屬辦事不力，讓張淑女發明瞭行跡。”

朱佑樘自袖中取出一支鳳頭玉笄，插在張均枼鬢間，柔聲道:“那日你說你丟了一支玉笄，我便去司飾司親手為你雕了一支，除夕夜邀你來此吃酒，本是想將這支玉笄送給你，誰想你爽約未至，我便一向帶在身上。”

牟斌見是張均枼，纔將繡春刀收回，握著張均枼手腕的手亦是垂垂鬆開，可張均枼卻不經意間將簪子刺進了一分，怔忡間凝著牟斌垂下的視線，他是在等死麼?

回想初度見到她們，攸寧的熱忱與活潑，淑尤的傲岸與不羈，左鈺的羞怯與膽怯，有卉的冷酷與寡淡，這統統，都彷彿曆曆在目，即便有些人，她並不愛好。

既然如此，她何不順其天然的走下去。

張均枼感慨，本來初來時五小我和敦睦睦住著的屋子，現在竟隻剩她一人，望著那四張冰冷的床榻，便免不了一陣難過。

她雖已收下了萬貴妃的玉玨，承認了周太後的庇護，可那又如何，她張均枼這輩子畢竟是要為本身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