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過鬼門[第1頁/共4頁]

“從我下山開端，這條路，就非走不成。”大先生說著，語氣莊嚴峻如山：“遇人殺人，遇鬼，降鬼！”

十八層天國，獄獄是惡鬼；十殿閻羅，王王為惡鬼；有鬼無人度，的確是可惜了！

“大先生熟讀聖賢書，也是這世上的賢人賢人，聖賢者，尚德，崇仁也，有仁義愛人之心，哪來這麼大的殺氣啊！”

“大先生莫不是在談笑？”

大先生搖點頭，神情安靜道：“可惜，你不是都城裡的王爺世子，也不是富甲天下的有錢人。江湖有江湖的端方，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活法，一畝三分地，不過一處容身之所，過了這個地界，就是大家能走的人間路，陽關道。”

“有冤有恨，纔是鬼，如果度己度人，則是菩薩佛陀；如果早些年，說不得大家害怕的鬼門裡會呈現一個度己度人、出淤泥而不染的地藏菩薩；但現在嘛，隻要鬼，一個充滿仇恨的惡鬼。”

好話好話，實話謊話，大先生行走江湖時，都聽過，也都說過，花花肩輿大家抬，標緻話大家都愛聽，先前說的那些個標緻話，不過就是想製止一場無謂的爭鬥。他是君子，君子剛正，但君子也不器，不都些陳腐固執、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不過既然話都說開了，也不過就是拳頭低下見凹凸的事情，打一架罷了。

西流關向北千裡，有一片茫茫無涯的戈壁，戈壁裡長年暴風殘虐，捲起黃沙滾滾，遮天蔽日，草木不存，鳥獸難度，戈壁核心周遭百裡荒涼無火食，北莽人稱之為鬼海，闊如海，畏如鬼神，是為鬼海。

隻一言，就是萬鬼叢生，天國眾生相，塵凡眾生相。

“鬼海有鬼守門，即為鬼門關，大先生，請……”

“我為鬼，幽居鬼海百三十載，願不問世事；但我生於塵凡，塵凡騷動，曾受人一恩，當有一報，今我有一問，何為人，何為鬼？”

六合樊籠以內是人，樊籠以外，說不得就不是人了。

“西流風雪重，謫仙豔陽天。”緩緩清風，卷攜著儒雅而又醇厚的聲音展轉不休，餘暉下，一道身影緩緩行來。

“這條路，大先生確切非走不成？”鬼海中，風蕭蕭，言瑟瑟。

鬼海中，有聲音俄然響起，陰惻仄然，如同鬼怪普通飄忽不定。

而真正的無慾無求之輩，或許就不是人了，是仙是佛是鬼！

大先生話音方落，本來批生定死有眾生相的十殿閻羅，齊齊變成百丈大小的猙狂暴鬼，擇人而噬，見鬼而吞。

以是謫仙灘，向來都很少有人來，就連北莽最有經曆的商旅駝隊，沙賊盜匪，也都不肯意靠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