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窯鬼[第2頁/共4頁]

他們拜祭的誠意不敷，我來要他們的命！接著馮掌櫃喉嚨裡又收回一陣嗚嚕嗚嚕的怪聲。

隻見門外有一個和狗大小差未幾的東西，渾身烏黑，看不到頭和胳膊，直立著兩條腿走路，跑的緩慢，一轉眼就消逝在了燒燬的窯場間。

快看！看阿誰甚麼東西？一個窯工指著門外。

天垂垂長了，也垂垂和緩了，除了一如既往的貧困，其他的都在垂垂竄改。

他說他怕冷，以是，不管甚麼時候，他都要在身上披著件衣服，哪怕三伏天，也要披件褂子。

我們走近看去，才發明這些東西冇一個是燒好的：要麼是裂，要麼是變形，有的竟然燒成了個陶疙瘩。

二爺從我手裡拿過筷子，說：我來問！

馮掌櫃的窯場中間有幾個燒燬的窯子，這裡也是常常鬨鬼，老窯工都曉得，到了半夜，身邊常常會多出來一兩個“人”，做飯的處所半夜嚐嚐看不到人，但是灶膛裡火著了，風箱在響，鍋勺在動，還會有“人”給你送來一隻碗，問你吃不吃。

你是誰？為甚麼上他的身？說！二爺喝道。

長興爺，我爺，二爺他們都是堂兄弟，之前他父親死得早，他當家時才十六歲，說是當家，實在家徒四壁有甚麼好當的？用二爺的話說，長興爺冇有享過一天福，小時候家窮，褲子都穿不起，常常捱餓還得乾活兒，厥後，他父親身後，家裡的擔子全扔給他了。也是甚麼罪都受過，給地主家扛活，當長工。十八那年，趕上了一場戰亂，他去用架子車往外推死人，他一小我一車一車的推，腐臭臭氣讓人作嘔，他就那麼咬著辮子常常乾到半夜，十八歲的孩子，對著這麼多死人，說不驚駭是假的，但是他就那麼咬著牙乾下來了。用飯吃的不如何樣，一件衣服補丁摞補丁一向穿，有兩年夏天為了省錢冇穿過上衣，膀子上的皮都被曬脫了好幾層。他就這麼掙了錢就存著，買地，種地，種地，買地，日積月累，日子也過起來了，家裡有百十畝地，兩家門麵鋪子，但是年青時貧苦慣了，老了也閒不住，常常跑東跑西忙前忙後，和之前一樣，不過人很好，誠懇良善。

俄然，馮掌櫃的腿抖了起來，緊接著，身子也抖了起來，神采慘白，翻著白眼，頭上豆大的汗滴啪啪往下掉，卯爺一看，趕快過來：大瓷，大瓷？你如何了？

馮掌櫃收回一聲慘叫，躺地下便不動了。

還冇到窯場，就見馮掌櫃哭喪著臉跑來了：金叔（二爺叫長金），剛說要找你呢，我這回買賣乾不下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