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鶴草[第1頁/共6頁]
永嗔沉默地看著他。
永嗔與太子永湛等混在黑衣壯漢當中,上了船,待船鳴駛入江流當中,這一顆提了大半月的心纔算是落入了腹中。
鶴草見他轉頭,嘿然一笑,臉上刀疤扭曲,“十七爺,草民倒真是看不透您的心機了。”
鶴草在一旁冷眼看著,冷不丁來一句,“可像你那蔡教員傅?”
永嗔看了一眼太子哥哥左臂,插著匕首的處所血跡都變成了烏色,因笑道:“我們二位內裡話舊。倒是勞煩你叫個會醫術的部下來,為我哥哥拔刀。”
十六皇子永沂乃是軍中廝混熟了的皇子,他出行之時身邊保護都是百戰之身,鶴草是不管如何都近不了身的。
永嗔卻並不惶恐,安坐在馬車內,對太子哥哥道:“莫慌,是我的人。”
鶴草眼裡蓄了淚,淡淡道:“這承平亂世,我原想做個好人。”
永嗔固然不放心太子哥哥傷情,卻更不忍親見他忍耐拔刀之痛,便回身出了船艙。
是了,彷彿那陣子,恰是十六皇子永沂莫名其妙對他親熱起來的時候。如果永沂曉得了本相,蔡世遠的孫子早已到了反、賊手中,固然尋不到蹤跡但猜想是死多活少;那次領兵,原是永嗔也力圖過的,隻是被太子哥哥壓了下來。永沂那會兒又想與他交好,另有甚麼能比救了他徒弟的孫子更大的情麵?
平白無端的,一個貨真價實的“反、賊”,如何會甘冒大險,前來援救兩位流浪皇子——更何況此中一名還是國之儲君。
本來這反、賊頭子不是彆人,恰是當初假扮佛門後輩,幫永嗔騙皇太後的鶴草。
鶴草聽了永嗔的話,天然曉得他指的甚麼,微微一笑。他少年時淺笑起來,清俊惱人,現在倒是刀疤扭曲,駭人到了頂點。獨一能模糊認出昔日風采的,那是那跟著年事垂垂醇厚了的嗓音,“拜你的好十六哥所賜。倒是要找個機遇劈麵謝他。”
“我曉得。”永嗔接過黑衣壯漢遞來的火摺子,眼看著另一人把早就備好的桐油倒在馬車上,這便將撲滅的火摺子往馬車的青布罩上一丟。
一旁鶴草看著,嘲笑道:“可認出來了?”
“你是好人。”永嗔道。
當時候世人隻當剛尋返來的孩子是被嚇壞了,還隻敢說躲藏之時奶孃教的話,那裡會想到——這竟是個假的!
這張九龍,就是數年前在山東平縣反叛,殺了蔡教員傅獨子並兒媳的反、賊,後被十六皇子永沂帶兵誅殺。
此地已到了梅花渡口,乃是入揚州的水路要道,永嗔等人藏身的密林小徑固然罕見人至;但是不遠處,與江麵相接的渡口倒是往人之人不斷,更有堆棧沿街,很有火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