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官差[第1頁/共4頁]

“跪下！”枝娘俄然站起家來，一拍案桌，像一頭小獸一樣地吼怒起來：“孫郎，你如何這麼率性啊！”

“這風沙大得，二十不遇，我還是在六歲的時候碰到過。”

“也隻能如許了。”水捕頭感喟一聲：“老四，等下動手不成太重，休要傷了他。孫淡也怪不幸的，哎，攤上這類事，我水生算是把鄉親們都獲咎到家了。”

狗日的穿越，狗日的明朝，真他娘受夠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二人就這麼相互擁抱著站在屋中。

聽得出來，這個水捕頭是個美意人。

看動手中這個哀痛到不成停止的女孩子，看著貧困的家，孫淡一聲長嘯，久久無語。

門板嘩啦亂響，全部屋子也在這一陣暴風中搖擺起來。

水捕頭笑了笑：“老四，你常白天對人也刻薄了些，都是鄉裡鄉親的，昂首不見低頭間。所謂情麵留一線，今後好相見。那日你來這裡不是喊打喊殺的，孫家小子會他殺嗎？我說，也不要逼人太過了，讓他交點銀子把這事給了了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枝娘淒然地擺擺頭，“甚麼也不要說了，本來，我覺得我會哭的。可這幾年的苦，包含明天，讓我把眼淚都哭乾了。但是，哭有甚麼用，隻要你在，我總有個盼頭。盼著你快點捱過這三年，娶讓生一群孩子。如此，我過得也不孤單了。我曉得你恨我父親，也恨我。但是，和你結婚沖喜和你們家店鋪的事情我真不曉得啊……到現在，這個盼頭冇了，我也冇活下去的力量了。”

孫淡站在靈牌麵前，身上的襤褸衣衫被穿堂風吹得獵獵著響，他大聲呼嘯：“哈哈，父親，對，我承認你是我的父親。我想問一句，這個婚事當初真是你定下來的嗎，你感覺沖喜這事成心機嗎？”

二民氣中一顫，觸電般地分開。

孫淡俄然一把抓住枝孃的胳膊，狠狠地看著她的眼睛，吼怒道：“枝娘，你是我孫家的人。嫁到我們孫家，孫家的事情我說了算，讓我丟棄自負低頭做人，我辦不到。”

枝娘磕完頭，一臉悲慼地看著孫淡：“孫淡，你且跪下跟爹爹磕個頭。官差就要來抓你了。此去江南，山高路遠，估計你也回不來了。磕下這個頭，算是跟你爹告個彆。等下枝娘我自用昨夜紡好的那匹布投繯他殺，也免得讓人看你我伉儷的笑話。”

這是北方特有的沙塵暴。

孫淡轉頭一看，卻見枝娘正跪在孫淡父親的靈前緩緩地磕下頭去。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可因為是順風，這一段對話一字不漏地被吹進屋來，落到孫淡和枝娘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