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第2頁/共5頁]

一個頭梳螺髻、穿襦裙的宮女跪在食案另一邊，把澆了糖汁的點心夾到銀盤子裡，笑眯眯道：“女郎餓壞了吧？先用些點心。”

幾年前，褚氏在得知父兄全數葬身於放逐地愛州以後，一怒之下，和裴拾遺斷絕伉儷乾係。

裴英娘如何看他，都看不出恭謹溫文來。

宮牆以外的鐘聲遙遙傳來。

想效仿她的母親，做第二個韓國夫人？

武皇後曉得李治已經鬆動，趁機提出本身的建議：“太極宮潮濕陰冷，倒黴於陛下龍體，蓬萊宮風景惱人，殿宇寬廣，請陛下移駕蓬萊宮。”

裴家的下人見風使舵，對她這位嫡出蜜斯非常怠慢。

褚氏怒不成遏，決然和離。

厥後他因死力反對李治立武媚為後，被放逐至愛州，死在蕭瑟的山野密林中。身後還被削職為民，兩個兒子也接踵歸天。

宮女進殿，把裴英娘帶到迴廊一間小耳房裡。

七王李顯固然嬌縱，但心腸很好，對人很風雅，宮女們更情願服侍李顯。

未免太小瞧她武媚了。

裴英娘脆聲道：“八歲。”

宮女們悄悄對視一眼――不是因為裴英娘吃很多，也不是因為裴英娘吃得快，而是不曉得為甚麼，看著裴英娘嘎嘣嘎嘣咬點心，她們也感覺好餓啊！明顯她們交班前已經吃飽了呀……

已經有人等在廊簷下，端倪端方，氣度軒昂，外著花青色織金葡萄錦廣袖袍，內穿密合色圓領綢衫，寶帶琳琅，孑然獨立，麵無神采地諦視著天涯燦爛的雲霞。

庭間有積雪，宮人們正埋頭打掃路麵。

最好，李旦被她的敬佩崇拜打動，收下她做主子小弟。

李治點點頭。

她想起宮女方纔的稱呼，“你叫我甚麼？”

嘴裡說著打趣話，手上的行動一絲不苟，奉侍裴英娘洗臉洗手漱口畢，把一串鏨刻花草鳳蝶紋金臂釧套在裴英娘滾圓的小胳膊上。

而這個小女人還一無所知，天真懵懂，笑得像個憨憨的瓷娃娃。

坐擁天下的九五之尊俄然對著你潸然淚下，你該如何辦？

伸手不打笑容人，她豁出臉皮去死纏難打，就不信拿不下李旦。

恰好阿誰告密褚遂良的裴家人是裴拾遺的族兄，平時和他走得很近，而褚氏父兄私底下的說話，根基上是裴拾遺偶然間泄漏出去的。

她輕扭脖子，看向武皇後，大眼睛眨巴眨巴，等著後者的叮嚀。

但裴英娘分歧，她身份特彆，待人和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亮晶晶的，就像白麪團上嵌了兩顆黑珍珠，特彆討人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