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執失番外[第1頁/共6頁]

車駕行過中曲十字街時，被兩條步隊擋住前路。

她舉著銀箸發楞：我已經吃過了呀？

那是她獨一的活路。

裴十郎和裴十二孃跟在他身後，目光害怕，又模糊帶著一絲看熱烈的鎮靜雀躍。

誰敢攔她，她就和誰冒死！

武皇後不容他畏縮，持續喂他。

使女半夏從僮仆口中得知裴英娘安然返來，欣喜交集，進屋幫手清算箱籠。

裴英娘心中發寒：裴拾遺真想殺了她！

裴英娘悄悄驚奇，李治脾氣暖和，對她這個隻見了一麵的養女很親熱，但對親兒子李旦卻彷彿很冷酷，這是為甚麼？

半夏目眥欲裂。

李旦低下頭，看不到裴英娘羞赧的神采，隻能看到小娃娃烏黑柔亮的發頂，一排八支花骨朵形狀的碧玉金絲珠花擠在一塊兒，熱烈喜氣。

裴英娘有點難為情，雙頰燒得通紅，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不敢看李旦。

他是男人，朝父母施禮時必須跪下。

裴拾遺不為所動，一把推開張氏，舉起寶劍。

宦者已經好久冇聽到李治說想吃甚麼東西了，不必武皇後誇大，一起疾跑至禦膳房，尖聲道：“玉尖麵！快蒸一籠玉尖麵來！”

食鋪前煙氣蒸籠, 幾口大灶燒得紅彤彤的，蒸籠裡是一層層白白胖胖的蒸餅，鐵鍋中湯水滾沸, 烏黑的湯餅在乳紅色的水花中翻滾。

劍尖對準裴英娘，隨時能一劍斬斷她的咽喉。

展目望去, 火食阜盛, 比肩接踵，到處人聲笑語。

前堂地上設火爐，銅罐裡正煮著一罐黃褐色茶湯。

李治倚著隱囊，問了李旦一些學問上的事，閒話幾句，打發他出去，“曉得你孝敬，也不消每天都來。”

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麵片湯送到等待的行人手中, 加鹹豆豉還是添辣茱萸, 隨行人本身決定。

宮女們笑成一團，上前把裴英娘拉開扶穩，揉揉她的額頭，輕聲哄她。

禦廚擦擦汗，陪笑道：“蒸籠裡有呢，要裝幾盤？”

裴英娘合上紅地繪穿枝芍藥花漆盒妝匣，“你是我的婢女，代表的是我的顏麵，如果你真犯了錯，也該由我來懲戒。”

有人悄悄給她指路：“殷王在前堂。”

李旦垂眸，悄悄站了一會兒，躬身退下。

武皇後眼眉伸展，含笑看著裴英娘。

跪在食案旁的宮女立即拈起長筷，夾起一枚玉尖麵，遞到裴英娘麵前的銀碟子裡。

京師腳下的老百姓餬口敷裕，底氣實足，即便是酒坊裡打雜的小伴計，也悲觀自傲, 不等閒對人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