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素車白馬（四）[第2頁/共4頁]

過了小半個時候，到了府衙前的十字路口，鬆江知府蔣升的路祭棚就設在此處。這蔣升是本地父母官，鬆江府宦海第一人，現在不但知府太太親至，知府大人還設路祭棚，這份麵子不謂不大。

沈舉人的神采刷白，並不是怕甚麼，而是怒極。因為沈理方纔攔著眾族老房長歸去時，說了一句：“嬸孃既已下葬，那嬸孃的身後事也當算一算。”

隨即便是掩土，沈瑞等人順次穴位裡揚一把土，一起舉哀，剩下的就交由杠夫埋葬。除了留兩個族人監工，其他孝屬孝親便入陽宅暫歇。

全部殯葬步隊等在一邊，前邊另有十數路祭棚、路祭桌。蔣三公子看著倒是通透的，與沈瑞熱絡幾句，請步隊持續行進。不過在鬆口沈瑞的手時，蔣三公子說道：“我一會兒也陪家母出城。如果賢弟能用的愚兄之時，還請不要外道。”

可不管旁人如何，沈瑞因穿戴新棉衣，不但涓滴發覺不到寒意，還走出半身汗來。可到底年幼，因幡杆的分量不算輕，沈瑞已經用上兩隻手，走路也有些喘。見中間看熱烈的百姓少了，沈理便接了沈瑞的幡杆兒，讓沈瑞得以暫歇。

沈瑞的直覺不錯，蔣三公子與沈舉人、沈理酬酢完，公然衝沈瑞來了。他拉著沈瑞的手，麵露哀榮，口中道“愚兄得見賢弟，不堪靠近，今後要多走動纔好”，又道“現在姨母仙去，賢弟還需節哀順變”。

殯葬步隊又行進，此次倒是冇有人同蔣知府如許拿大，叮嚀彆人代祭，都是本主親至。即便沈理並冇有特地上前，世人既能到了，便也毫不鄙吝地也表達與沈氏一族的靠近有善。有的待沈舉人還安慰兩句，有的則是用心冷酷沈舉人，汲引沈瑞。

這曰天上霧靄滿布，氛圍濕冷。

沈舉人雖怒極，可也冇有老練地說甚麼“四房家務無需人插手”之類的話。他畢竟已到不惑之年，即便不通經濟，情麵事理還是懂的。今曰各房頭的主事人這麼齊備，兩位久未露麵的老太爺都露麵，沈理此舉必定早有籌劃，那裡是沈舉人說不可就能禁止的。

四房墳職位置最上頭是沈舉人高祖之墳，下邊東西方向，遵循祖、孫相鄰、父子不靠的規律，向下襬列。

來送殯的族人與姻親中，沈族繁衍百餘年，可四房又是數代單傳，有服親並未幾，無服親與其他送殯的親朋多是帶了“浮孝”，即頭上或者腰間繫白布，女眷頭上簪白紙花。這“浮孝”從今早出殯前戴上，出殯後去去了。是以，等殯葬典禮結束，沈舉人便帶沈瑾、沈瑞、沈全兩個跪下，請服“浮孝”的親朋們脫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