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狼[第1頁/共4頁]

老張頭長年趕車，那張嘴還愛吹，之前給我講過好多車把式的事兒。他說，半夜趕車最怕趕上鬼矇眼，就是有鬼擋在馬車前麵，把手伸出來蒙上馬的眼睛。

我聽老輩人說過，暮年前，東北有三凶：山裡匪賊天上鷹，吃人惡狼能成精。

我爺伸手抻出三張錢來，領著我往外走，走到大門口，抬腳把他家門垛子上的磚頭給踹下一塊來：“這事兒這麼著了。”

當時候，我就一個設法：狼不是怕火嗎？我先拿燈籠照著前麵，讓狼不敢過來，等我甩出兩鞭子，把鬼嚇跑了再說。

當時候，我也不曉得是不是急中生智，伸手把燈籠往車前麵一插，本身趴在車上找鞭子。

老狼上了年齡，不見得能打過大活人，但是老狼會使詐。它在前麵拍人肩膀，隻要那人一轉頭，恰好把脖子遞到狼嘴上麵，老狼一口就把人喉嚨斷了！

我嚇得差點哭出來：那是鬼矇眼啊！

舊時候，識文斷字，或者在本地有聲望、有本領的人叫先生；能掐會算、尋龍點穴、送鬼驅邪的人也叫先生。

我還冇弄明白如何回事兒，就讓我爺拽走了。等我轉頭看時，卻瞥見那老先生一向對著我爺這邊躬著身子，我持續看了幾次都是如許，彷彿我爺不走，他就不敢昂首。

我冇動，那老狼也冇動，它應當是也怕四周有人。可我們這麼僵著也不是體例。等老狼看清四周冇有人，還不得上來把我吃了？

我瞥見，疇前麵的黑六閤兒裡伸出來一雙手，一左一右地捂在馬的眼睛上，可我卻恰好看不見馬車前麵有人，隻要那麼一雙烏黑烏黑的手。

我還不敢跑，又不敢用力喊我爺，隻能舉著燈籠蹲在車上，盼著我爺從速返來。

那家老孃們兒從速跑過來，跪在地上，兩隻手把五百塊錢舉過甚頂，連話都不敢說。

“行，行……”老張頭樂得合不攏嘴兒。我爺讓把車趕到山邊兒上，給他指了一塊墳地。老張頭像做賊似的溜回了家，我爺卻連夜套了車，把家裡的棺材搬到車上，隨便清算了點東西，趁著入夜出了村莊。

馬看不著路了，要麼是站著不轉動，要麼就是轉著圈地往死路上走，說不準就連人帶車都給你帶河裡去。以是，早晨趕車，可得更加謹慎，千萬不能睡了，如果有鬼趁著你睡覺的工夫把牲口蒙了，車把式都不曉得本身如何死的。

我讓我爺嚇的夠嗆，從速躺在棺材邊上，用衣服蒙上腦袋睡了。

老張頭那車板子不算大，我爺搬上來的那口棺材卻有些窄，我恰好正躺在棺材邊上。我爺這邊說著話，我就躺在棺材邊上聽著，但是，我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對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