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我要在天上（中）[第2頁/共3頁]

全部天下的聲音於現在奏響：電閃雷鳴，地動山搖，海嘯掀起暴風暴浪，光輝的星漢從宇宙之巔傾瀉……來自六合的擂鼓聲轟霹雷隆，滂滂沛沛，最雄渾也最蠻荒。

高登心有所悟，那些沙穴族軍人變成惡魔，隻是挑選了最合適他們的退化體例。

高登扶住洞壁，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四下裡茫茫一片，無窮無儘的聲浪向他壓過來。猿啼鶴唳，龍騰虎躍，種子拱破堅固的凍土，血泊中的古疆場發作最後的號令……來自生靈的呼吸聲鏗鏗鏘鏘，細精密密，最奧秘也最盤曲。

他頓知不妙，這麼下去，他連自我的認識都會消逝。終究像口水怪所述，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死去。

一陣奇特的聲浪驀地疇火線響起，以排山倒海之勢囊括而來，六合彷彿瞬息崩裂，化作無數噴濺的泡沫。

“我來了。”高登衝動地凝睇僧侶，雖是簡簡樸單的三個字，說出來時，卻像陳腐而莊嚴的典禮。

“轟！”千萬重巨浪拍過，颶風囊括，天翻地覆，不時有翅膀哀鳴著墜落，被浪頭碾得粉碎。

“不知不覺，沉落為沙。”堂兄在麵前化為腐水，苦梟怪痛苦嚎叫，鬼螈縱身躍入火河，無數雙翅膀在天空燦豔盛開。

“那條河在那裡？”高登淹冇在千千萬萬個聲音裡，舉步維艱，四顧惶惑。他隻是暴風中飄搖的一點燭火，如此纖細寒微，軟弱有力。

不知過了多久，高登幡然驚醒。視野中星鬥燦爛，載浮載沉，僧侶盤坐於劈麵，身影彷彿嵌入了滿天星光。

在他們身下，是一顆不斷扭轉的藍色星鬥，工夫長河從中穿過。

僧侶沉寂的麵龐暴露笑容：“故老相傳，自從生靈從神祗手上盜得火種，便再未燃燒。唯有世代持續，薪儘火傳，信奉才得以永存。你說的對，一小我是冇法跑過起點的。”

波瀾起伏跌宕，高登心中生出諸般幻象。

“它是時空的觀光者，穿過一個個宇宙，永無停止。對它而言，與我們這個天下的交彙隻是短短一頃刻，但對我們而言，是冗長的百萬年。”僧侶臉上暴露寥寂的神采，“你是最後的有緣者。去吧！”

迎向風波，他微微一笑，曼聲吟道：“觀世事如花開落，願彼心不染，願足下永久。”

“分開？”

“隻要你想。”

“霹雷隆！”波瀾似六合吼怒，振聾發聵。怒浪排空，波瀾壯闊，掀起一座座傾倒的峰巒，工夫之河吊掛在六合間，無始無終，變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