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長生[第1頁/共3頁]

她如何忘得了那一夜？

七年後，元光帝身邊最得用的四大寺人之一，人送外號“陳閻羅”、死在他手上的宮人冇有一百、也有八十的陳長生，竟然呈現在了煙波橋？！

許是上晌兩位尚宮傳出的動靜過分驚人，尚寢局這一片現在倒是溫馨，世人似是嚇得呆了，連個出來走動的都冇有，也就無人瞧見紅藥這惶恐失措的模樣了。

接下來的戲碼，不過是話本子裡的那一套，一時謀逆、一時亂黨、一時勤王、一時又是兵變，潢潢宮城、泱泱大內，直變成了那唱戲的戲台子，眾皇子粉墨退場，唱得那叫一個歡實。

直到她行得遠了，那小寺人方纔抬開端，乏善可陳的臉上，仍舊餘著幾分驚懼之色。

彼時已是元光末年，元光帝沉迷於服用靈藥，在宮裡修了一座三清觀，觀裡供奉著一名“仙道”並幾個小道童。

那所謂“仙道”，紅藥亦曾見過，是個長髯白髮、肥胖如竹竿的老羽士，整天穿戴件半舊的青袍，陰冷的麵龐上從無笑意，法號叫做玄真。

深深地吐納了幾息後，紅藥終是凝下了心神，方強笑道：“我還得歸去辦差呢，先走了啊。”

念及此，紅藥不免心驚肉跳，一刹時，彷彿又回到了宿世。

這小監，竟然是陳長生？！

近處看陳長生，倒也冇那麼可駭，若非當年親眼瞧過他的屍身，紅藥怕還冇法將煙波橋上阿誰麵孔淺顯、怯懦怯懦的小寺人，與厥後權傾皇城的陳大監，聯絡在一處。

紅藥輕呼了一口氣。

很低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兒裡硬憋出來的，被橋下水聲一激，更加恍惚不清。

這一回，他的聲音比方纔大了些，紅藥倒是聽清了。

那小監比紅藥嚇得更甚，白著臉連退數步，麵上儘是驚駭，五官都快變形了。

但是，吃了那麼些的靈藥，莫說是長生了，元光帝連個長命帝都冇撈著，便被他幾個親親兒子給弄得臥床不起。而那位號稱活了千餘歲的玄真仙師，亦被那幾位皇子大卸八塊，曝屍於荒漠，連一片草蓆都冇撈著。

紅藥再度吐納了幾息，將那驚慌與惶惑的感受壓下，又細細回思了一遍之前的景象，肯定本身並未曾在陳長生麵前表示出變態之態，這才放徐行子，緩緩往小庫房行去。

微涼且潮濕的氣味，絲絲縷縷浸入肺腑，她的思路亦被這氣味滲入，一點一點地，由混亂而至清楚。

這又是一樁宿世未曾有的事

本來，此時的陳長生，還是一個末等小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