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第1頁/共4頁]

何棲笑道：“姑祖母所言甚是。信佛的非是積德人，積德人一定敬著神明。”又轉開話道，“大郎來了一晃眼不見了人影。”

曹九坐在廊下搖椅那把玩著兩枚核桃，春光穿廊，東風細細，眯了眼從窗外看了眼傴僂的老妻，倒想看看她戴花的模樣。嫁他時，也是色彩鮮好、桃腮含春的小娘子，拿扇子擋了臉，雙眸點漆，看他一眼又嬌又俏又帶了點羞。

小簡氏也點頭：“好些富戶信徒還做佈施，這些年年景好，倒不顯，年景不好時，寺中聚了不知多少揭不開鍋的貧家窮戶。”

他家隔壁的馬四娘也道：你家賣棺材的不好停業，我接生的也不好閉戶。死的不由本身遴選時候，生的也不由本身定那八字。

曹沈氏安撫道：“不讓你阿爹曉得。”她略眯了眯眼，見何棲胸口戴著瓔珞，恰是本身所送。心中更是歡暢，笑得歪了嘴。又道，“你隨大郎來家拜年，親家公一人在家冷僻。”

何棲道：“不好，五辛散邪防疫迎春，要吃儘。”

爆仗一聲高一聲，夾著哪戶敲鑼聲，紅紙飛成亂紅，驅邪除疫，阿娣在那又叫又跳，跳得連何棲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曹九道：死人又不遴選光陰，閻王無常也不見得過節，糧酒米麪家家大可先備存著，隻棺材一物，不好好家家齊備。

大簡氏道：“繩索擰不到一股，力使不到一處，可不是甚麼好的事。”

何棲一進後院，小簡氏早聞聲出來攜了她的手，先拜了曹九又拜了曹沈氏，再拜許氏等人時，許氏與大小簡氏均笑道：“侄媳太多禮，三拜合一拜。”

放了爆仗，回屋讓阿娣洗了黃梨、蜜柑，本身拿高盤各裝了龍眼、乾棗、榛子、香榧，六樣乾鮮果子供與六合，又在堂中備些果點，本日頑童上門，將討些吃食點心，主家是不拒的，再有些惡棍假裝乞兒模樣趁著佳節上門行乞，討米討錢。家家戶戶為討個口彩，多少也與他一點米糧銀錢。

何棲正散著頭髮坐在床上發楞，帳中昏昏，隱有殘香，側耳聽了聽外間響動，伸了個懶腰, 道：“又是一年事老, 花落春來複新枝, 人老頭白齒漸搖。”

曹沈氏拍腿佯怒道：“再冇冤枉你的，侄孫媳家來一看，昏慘慘屋內，坐了一個戴紅花的老山魈。他們美意拜年，卻要吃一頓驚嚇，不幸得很。”

何棲笑起來：“怎提及登徒子的言語來。”

沈計一愣，他不喜蕪荽等辛辣之物，伸長脖子看了眼春盤，微咽口唾沫：“嫂嫂，我隻吃一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