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第1頁/共4頁]

最後一次，終究叫他順利解開衣帶之時，那手卻忽又被她的手給悄悄壓住了。

應是飲了酒的原因，他卻彷彿有些熱，薄汗已然模糊透出衣背。

他忽反問。

“……郎君疇前曾救我於危難，我卻一向不得機遇向你言謝。現在言謝，但願為時不晚。”

她嫣然一笑。

不太長久的遊移過後，那隻玉手，便為他解了扣帶，將它從他身上悄悄撤除。

“他們隻想活下去。冇有死於兵火，躲過了北人一起追殺，也冇被身後亂箭射中。現在隻要度過這條江，就能到達漢人本身的地界。眼看那些就在火線了，一個浪頭打來，最後還是冇能活下來……”

錦帳落了，二人並頭，臥於枕上。

她曉得他在看著本身，便轉過甚，避開了，背對著他，漸漸解了本身的外套。

“你可曉得，我當初當兵的初誌？”

話纔出口，她便悔怨了。

他漸漸地轉過了頭，見她神采略僵，雙眸視野定定地落於他的後背，彷彿見到了甚麼世上最為醜惡的東西。

“我十歲那年，家中塢堡被北人所破，我父戰死，所幸得一忠心家衛的搏命保護，我母得以帶我死裡逃生。我至今記得我母帶我渡江之時的景象。北岸有追逐而至的胡兵在放亂箭，不時有人中箭落水，漁舟狹小，擠滿了人，哭聲震天，近旁一艘因人上得太多，至江心被浪打翻。和我一起同業逃來的鄉鄰，在江中掙紮呼號，很快被浪捲走，不見了蹤跡。”

“我在想，這裡現在可還疼痛？”

“但，”他頓了一下，減輕語氣。

他的手，執風騷筆毫, 亦執殺人之劍。

“早不痛了。”

“阿彌……”

經此對話，二人之間起先的那種疏陌，彷彿垂垂消逝，不但高洛神，便是李穆，看起來也顯得天然了很多。

特彆左肩那道一向延長到腰後的刀痕，傷口之烈，當初險曾要了他的命。現在雖已病癒，但疤痕處，還是皮肉不平，好像爬了一條青紫蜈蚣，看著極其猙獰。

一隻纖纖素手，已朝他腰間伸了過來，指尖搭在帶扣之上，愣住了。

他的視野巡睃過她那張嬌花麵龐，笑了笑。

她睜大眼眸，一動不動。

“我但是令你厭懼了？”

很久，不聞他開口。

他身著黑衣大冠，腰束嵌玉鞶帶，那把遮了麵龐的髯須不見了，臉上乾清乾淨, 兩頜之側, 隻泛出一層成年男人剃鬚後所特有的淡淡的胡茬青痕，暴露的下頜線條清雋而瘦勁，雙目炯炯，整小我顯得精力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