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1頁/共4頁]

父親老是牽著她的小手，眺望著一江之隔的北方，久久諦視。

最好健忘了，一乾二淨。

影象，也最後一次，將她喚回到了十年之前的阿誰江南暮春。

從高洛神有影象開端，父親就經常帶她來到江乾的石頭城裡。

“我不走。你們走吧。”

但是明天，連這都不成能了。

這個暮春的深夜，江渚之上，遠處春江海潮，如同一條銀線，正聯月而來。

但是最後，她卻還是活了下來，活到本日。

那是一張男人的麵孔，血淨化滿了他威武的麵龐。

“把她抓返來，重重有賞――”

高洛神的父親高嶠，平生以清節儒雅而著稱，曆任朝廷領軍將軍、鎮國將軍，尚書令，累官司空，封縣公，名滿天下。

他彷彿一頭受了重傷的瀕死前的暴怒猛獸，下一刻，便要將她活活撕碎，吞噬下去。

她的鼻息裡，最後聞到的，是春江潮流特有的淡淡的腥味。

一片江潮，迎頭打來，她閉目，縱身迎了上去。

這氣味，叫她又想起了當年阿誰死在了她身上的男人所留給她的最後的氣味。

道姑們本就惶恐，聞言更是麵無人色，紛繁痛哭。幾個怯懦的，已經將近站立不住了，整小我都在瑟瑟顫栗。

***

巍巍青山之間，聳峙著矗立的城牆。石頭城位於皇城西，長江乾，這裡長年重兵駐守，用以拱衛都城。

她更曾經想，倘若十年之前，阿誰名叫李穆的男人冇有死去，現在他還活著，那麼本日之江左，會是多麼之局麵？

高洛神緩緩睜眸，再次說道。

無數個從夢魘中醒來的深夜，當再也冇法睡去之時，獨一在耳畔伴隨她著的，便是那夜夜的江潮之聲，夜複一夜，年年代月。

何況，高洛神自十年前起便入了道門，發誓此生再不複嫁。

***

太康三年，新寡的她尚沉浸在痛失愛人的哀痛裡時，上天又無情地奪去了她的父親和母親。那一年，三吳之地生亂，亂兵圍城，母親被困，父親為救母親，二人雙雙罹難。

興平十五年，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她第一次曉得了死彆的滋味。那一年，和她情同親姐弟的十五歲的堂弟高桓，在安定宗室臨川王兵變的戰事中，不幸罹難。

高洛神冇有轉頭。

新奇的血，卻還不斷地從他的眼眶裡持續滴落。

那一刻，她被他撲倒在了地上。兩人的臉，間隔近得能感知到對方的呼吸。

洛神曾猜想，父親為她如此取名，這此中，何嘗不是冇有弔古懷今，思深寄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