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第1頁/共4頁]

畢竟還是那艘藍旗船贏了，紅旗船與它前後腳到了起點，再背麵的白旗船便與他們差了小半個船身，遠輸與這兩隊。

桓淩目光落在他手裡的水囊，和握在囊口、指節上略沾著幾滴細碎水珠的手指上，故意替他拂掉，剛抬起的手又被本身壓了歸去，低低地應了一句：“不消。”

有兄如此，難怪桓家女人能做周王妃。

這棕子也不消人手剝，自有打扮劃一的丫頭養娘上來剝開，用銀刀切成小塊，配上竹子削成的小蛋糕叉任人取用。

桓大人不考他們，卻要考宋時，握著宋大人的手問：“公子宋時安在？本官是特特為了他的講學大會和新書來的，他如何倒躲到背麵去了？”

――不，我不怕蟲，隻是討厭罷了。

一句話說得滿場氛圍都輕鬆了幾分。那些待考的本縣考生，剛考了三四等，見著提學就腿軟的外縣考生，都鬆了口氣，敢把臉抬起來了。

兩人也冇說幾句話，彷彿就在傾刻之間，競渡成果竟見了分曉――

龍舟垂垂劃向溪尾，一支船頭豎著藍鑲紅邊三角旗的船已從眾船中超出了半個船身。岸上呼喝的聲音更響，有盼著他們早得勝的，也有盼著前麵的船追上來的。

冇彆的話, 打掃賓館、備上新的紗帳、鋪蓋、坐墊、桌椅罩, 預備下時新果子、精美吃食, 再得告訴來講課的兩位致仕鄉宦, 來參賽的舉人、生員們，明日一道去驅逐提學大人到臨。

幸虧人群前麵就站著一個烏紗青袍，兩鬢斑白的七品官員，讓他一下子找回了熟諳的感受。

也有幾位風騷名流感慨無伎樂掃興，酒吃得有些寡淡，但那位做過湖州知州的王老先生卻主動站出來為宋縣令的兒子撐腰：“山川間自有樂處，何必伎樂歌舞？那些狡童美婢，但合在高堂大屋、金裝玉飾之地出入，若在這王摩詰詩畫般的田間歌舞，反而要將此地樸素的農家清景染上俗豔氣。”

蒲月初三，宋知縣便領著一排穿著合製、行事端方的儒生在縣東長亭迎候提學――人數竟比黃巡按查主持打擊本地豪強、哢哧哢哧削去一片生員頭巾之前還多很多。

若擱在平常，宋時天然要站在他爹身後。不過這回有致仕的高官在，另有很多外縣來的士子，都是規端方矩按著學曆站的，他若太靠前，怕人家說他們宋家、他們武平縣冇端方，以是就藏在了生員雄師背麵。

來插手大會的佳賓們站在溪堤上同觀競渡，也有投上天呼喊喝采的，也有往船上扔荷包的，也有自矜身份，倚在堤邊嫩柳上閒看的……因客歲新修河堤，堤上栽植了連片桃李、香樟、柏樹。現在固然是剛栽下不久，樹不甚高大，但小小的樹冠已灑落一片樹蔭，倚在樹下又陰涼又能擋住垂垂熾烈的陽光，看競龍舟也看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