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欠債[第3頁/共4頁]

隻見武大左手拿起溫的酵子水，漸漸往麪粉裡倒，右手諳練地伸出來攪拌……

送走姚二嫂，武大那張臉一下子垮下來，做錯事普通，眼巴巴看著潘小園。

武大啞口無言，聽她聲音越來越大，唯恐讓彆人聞聲笑話，趕緊跑歸去，拿出武鬆剛給的一貫錢，連輪作揖：“這是一足貫，嫂子先拿去，我們漸漸都還你，我們倆大活人住這兒，又不能跑了……”

武大急赤白臉跑出來，手上還沾著幾團藕斷絲連的麵，朝著姚二嫂又是作揖又是躬身，小聲道：“姚家嫂子，你如何來了……不是說好……說好一個月……”

武大滿手都是麪糰，承諾了一聲。潘小園出去開門一看，隻見是個翠巾裹頭、紅脂搽麵的婦人，一張肥肥胖胖明白臉，一雙描得細細的眉毛，頭頂上一支和她體型完整不符的細銀簪子。邊幅非常眼熟，想起來是劈麵銀鋪掌櫃姚二郎的渾家，武大一向管她叫姚二嫂。方纔小地痞騷擾的時候，她一向在內裡看熱烈。

潘小園打了個暗鬥。回想起武鬆的一言一行，莫非他是返來報仇的？

三十貫……多！潘小園一個激靈，的確覺得本身聽錯了。這筆錢，充足平常百姓人家川資一兩年，乃至，聘個明淨人家閨女都夠了。

武大笑道：“不過是說說罷了，哪能當真呢？我兄弟但是個識法度的明白人。他說這幾年在內裡拜了甚麼高人做師父，再返來的時候，就跟我說甚麼行俠仗義，甚麼自強甚麼的，我也聽不太懂……不過歸正他是仕進啦，有出息得緊，嘿嘿！我就說嘛，內裡江湖上有甚麼好，還是回家來安穩。唉，他如何就不肯意在家裡住呢……”

潘小園這下明白了，低頭問：“你……乞貸了？為了給我治病？”

武大這輩子獨一一件對勁之事，約莫就是扶養出了這麼一個高大威猛的弟弟。逮著個機遇就開端憶苦思甜――小時候餬口如何艱苦，如何受人欺負，武鬆如何壓服他，要出去學本領，發財致富，返來把這些欺負過他們的人一一抨擊歸去。

隻見他從灶洞裡摸出一個陶罐，揭開蓋，微微收回酸氣，倒進些溫水，用篩子濾了，把水倒回海碗裡。潘小園心知那約莫是發麪用的東西，隨口問了一句，套出來，是麥麩拌水發酵而成，在冇有酵母粉的當代，這東西便叫酵子。武大隨後拎出個大木盆，舀了半盆麪粉，搓了一小把鹽出來，用手攪攪勻，揀出內裡的幾顆沙粒兒。那麪粉微微發黃，顆粒也略顯粗糙，不像當代市場裡那種純白純白的精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