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股[第1頁/共7頁]

武鬆閃身跨進門來，立即住了腳，眼中按捺不住的驚奇。如何幾日不來，這家裡熱火朝天的，簸箕篩子堆了一堆，炊餅香味變成了磚頭土味，工匠們呼來喚去之聲不斷，模糊異化著自家大哥的聲音：“阿誰鍋，放那邊，架子不消太多層……嘿嘿嘿，太高了，再矮點，這麼高就夠了……”

武大隻聽懂“虧了不消還錢”，喜出望外，連聲道：“娘子說那裡話！你的就是我的……哦不、不，我的就是你的……我們一家人，錢也是一家……”

鐘嬸兒不覺得然，一甩手，嗤的一笑：“時候長遠？娘子真是好記性，這緞子進到我店裡，充其量不過一兩個月，怎的，這麼快就瞧不上眼了？這色彩，這花腔，當初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賣出去的時候，可捨不得呢。”一麵說一麵噴唾沫星子，在陽光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墊上一點我們的積儲，已經全還清了。”潘小園也未幾說，一把將借券全扔進灶膛裡，“如何？”

武大一麵哎哎的承諾，一麵眼巴巴看著幾個工匠熱火朝六合乾著，又是欣喜，又是神馳，又是不安，又有些利誘。他隻是想安溫馨靜的做個賣炊餅的小販，怎的就糊裡胡塗的成如許了？

兩人達成分歧，說做就做。箱籠裡實在也不滿是值錢的東西，幾件舊衣包著小木盒，盒子裡藏著一對細銀手鐲，一對精美銀簪，一條金鍊子。潘小園留下金鍊子壓箱底，剩下的一股腦抓出來，“賣了。”

潘小園點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心想不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事，買賣人，問那麼多乾甚麼！

西門慶送的那兩個藥瓶子早就讓她藏好。現在箱子最底下，整整齊齊地疊著一個軟布包。翻開來，濃香撲鼻。那是一匹豔色緞子，中間放了一個防蛀的小小香囊，約莫是疇昔潘弓足最器重的財產。

武鬆脫下頭上氈笠，掛在牆上，除下厚披風，內裡是漿洗得乾清乾淨的一領杏黃衫子，神采已經是一片溫暖，笑道：“不勞大嬸操心。眼下應時的衣裳都有，倒是無需再添新的。不過武二整日在外，人又粗心，衣裳壞得也快，本身補不來時，少不得要去嬸子店裡叨擾。嬸子自認得我部下的土兵吧？”

玳安嘻嘻笑著，躬身退出了。

武大聽不出來話裡淡淡的諷刺，笑著答話。銀鋪內裡姚二嫂跟幾個婦人嘻嘻笑，小聲道：“他曉得甚麼？還不是他家老婆的主張！那一看就是個不循分的主兒！嘿嘿，素炊餅，齋報恩寺的師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