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寒衣[第1頁/共4頁]

俞家祖藉平州，到這一日有燒衣祭祖的風俗。宗祠早早就打掃安妥，紙糊的屋舍高宅、金銀元寶，並裁成布匹狀的冬衣紙都已送到宗祠裡邊。

焚香秉燭，果碟糕盤擺好，引火燒紙。

慧媽媽帶著俞眉遠繞巷子從後罩房的甬道出去，到了那叢藍田碧玉跟前才停了腳步。

梅園公然靜，靜到有一絲纖細響動都能傳入她耳中。俞眉遠聽到幾聲對話，讓她不由自主放緩呼吸。

俞眉遠衝她吐吐舌，回身跑了。

那婆子本還凶神惡煞似的，一看到是她便偃旗息鼓，古怪打量了她們幾眼，竟不吭一聲轉了歸去。

老太太的慶安堂本日很靜，因為有祭祖大禮，她早早就去了瑞芳堂，餘下的丫頭大多也都去忙祭祖的事，隻剩了兩三人看屋。

因此這一日，園裡的丫頭婆子都忙個冇停。

俞眉遠已將筐裡東西取出一一擺好，那邊慧媽媽已用力擦著打火石，引燃冬衣紙。

“就這裡吧。”她說著又重咳幾聲。

……

早上祭祖，宗祠隻進男丁，冇她甚麼事，她要去見小我。

“這你就不懂了，關頭在送香袋兒的人，不在那香袋。”俞眉遠換了衣裳坐在嫁妝前，讓青嬈給她篦頭。

慧媽媽不屑笑笑，艱钜地蹲了下去。

她是當年杜老太太的陪嫁丫頭，跟了杜老太太幾十年，一向未嫁，上了年紀後老太太感念其功，便恩許她在園中保養天年，誰知這慧媽媽挑了南角這處舊院落避人而居。

“一個姐妹，疇前與我一同奉侍老太太，厥後……咳！”她俄然狠惡地咳了起來，唇邊沁出幾絲殷紅，被她用衣袖狠狠拭去，“厥後病了，治不好，就去了。她去的那年，這叢藍田碧玉開得特彆素淨。我想她大抵做了花神，明天就來這裡祭她了。”

“我可喝不了酒，喝了酒夜裡咳嗽減輕，整宿都睡不成覺。”慧媽媽擺手，從裡間出來。

早上祭過祖後就是中午家宴，同過年普通兩園諸親非論男女皆在瑞芳堂共飲，下午是家中後代授衣，到了早晨就是小宴，男人們自去外頭喝酒作樂，後宅女眷便都聚在老太太那邊開席。

上輩子，水瀲偷偷爬了章華的床，還懷了孩子，鬨了個大醜聞，還帶累了她這個主子的名聲。很長一段時候，她都是姐妹間的笑話，還被俞眉安挖苦了好久，這輩子不如就隧了水瀲的意，直接送她疇昔。

人死如燈滅，俞眉遠能做的有限。重生一場，她隻道世事玄奇，鬼神之說難料，統統不如經心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