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琴挑[第1頁/共3頁]
而琴聲先隻是適時和鳴,突地找到一個空當,直直地切了出來,刹時間反客為主。
紅衣的和尚回之一笑,就如剪燭後的火光騰躍了一下:“和尚法號和尊,有幸與君笛琴相和,快哉快哉!”
這首詞很馳名,陸聆濤聽過,是周邦彥的《關河令》。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又一首描述孤傲的文人酸作。
那是一道溫潤清貴的男人聲音,吟的是:“秋陰時晴漸向暝,變一庭淒冷。佇聽寒聲,雲深無雁影。”
和尚氣定神閒,卻激出了惱他粉碎一晚好氛圍的陸聆濤。
不知怎的,陸聆濤聽在耳中竟有微喜。
“是相和,還是相鬥?和尚心不靜、氣反麵,那是犯了‘嗔’戒。你這麼好鬥,你家的佛祖曉得嗎?”
若非想要更近地看清和尚的臉,陸聆濤何需自認俗人,跳了出來?
他曾與龍小鳳談笑,說到文人多無病嗟歎,不是喝花酒就是羈旅愁,要麼就著怨婦說青樓。
突如其來的琴聲隔湖響起,似在向笛音打號召。
明火雖熄,聚灰成堆,烘得身周暖洋洋的。
陸聆濤跳上湖石,站到青二十七身邊:
但,就在笛音垂垂向琴聲反攻之時,有長吟之聲越湖而來,插手了這場噪音的相鬥。
白衣的她對著紅衣的他,有些訝異,然這訝異一閃而過,她微微地笑了:“我原不知,和尚穿紅,竟能穿得如此都雅。”
以是他看不清楚和尚的臉。
如果和尚低頭是成心避他,那麼他們必然曾經見過。
他靜肅立於掛滿了冰淩的樹下,跟著笛聲,二十餘年的人生之路,如同一道潛河道過心底:
笛音嗚嗚、稍事謙讓後,又再揚起。
和尊已去,紅火的身影一閃便隱入暗中。
他不由往懷中摸了一摸——那口袋裡,曾經始終都放了幾顆糖果——可現在空空。
笛音漸弱而琴聲漸起,陸聆濤的情感亦是一變,但覺那琴聲有些不容分辯的霸道,卻又帶了三分雍容,三分的無法;令聽者不由得為之感喟。
那人本來隱在湖邊樹後,現在躍到石上,抱琴而立,與她隔湖相對。
她吃吃地笑了起來:“你莫要奉告我,你也要把琴丟進湖裡。”
“貧僧不是那種矯情之人。”紅衣的和尚說,“不過,既然趁興而來,現在縱情當歸。兩位,有緣再見。”
而陸聆濤見青二十七對他的莽撞並不活力,放下心來。
青二十七對陸聆濤俄然跳出來頗感不測,但是卻冇說甚麼,隻是笑了笑。
這可愛的琴聲,為甚麼要粉碎他聽她的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