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西風吹散綺羅香[第2頁/共10頁]

因正值早課時分，眾尼皆在前頭大殿誦經，此際四下空落，並不見人跡，唯秋雨蕭蕭、西聲颯颯，掃得極潔淨的泥地上，連片殘葉都不見。

苦竹先生腳步微頓，卻未曾轉頭，隻背對著他舉了舉手，和聲道：“有勞李大監，您也慢行。”

陸朝香心頭打了個突，忙抬手向嘴上輕打了一記：“奴婢該死，胡言亂語，該打。”

“這事兒我可真是聞所未聞。”她口中說道，笑得非常隨便，又有幾分獵奇：“提及來，這圓靜到底是跟誰亂嚼舌根兒呢？”

算算日子，那苦竹齋現身之時，恰是郭準五年刑滿之日，時候上倒也真合得上。

慧能忙應了，謹慎收進袖中，郭婉又道：“至於那位披髮結廬的，疇前如何回話，今兒還如何回。今後他再來，用不著問我，直接打發了便是。”

二人打著傘跨下石階，卻見那雨又比方纔大些，山風掠過，吹得那樹葉子上的雨水直往下落，敲在傘麵兒上，“劈哩啪啦”一陣響。

山寺寥寂，滿階濕漬，等在階下的兩小我，各自回身，向山下行去，途中未交一語。

皇覺寺又非塵凡以外的仙地，修孔方經、敬鄧通神者，大有人在。

這位苦竹先生，便是山下“苦竹齋”的仆人。

陸朝香借坡下驢，陪笑道：“奴婢謝夫人不罪之恩。”

山下便是屋舍，因是方丈並掌院、管事等人的住處，修建得非常整齊，還砌了高高的圍牆，一院一院地隔開，地上鋪著大塊青磚，黃牆灰瓦，卻也雅潔。

陸朝香便去尋了塊承擔皮兒，將帕子折進此中，交給慧能，又虎下臉：“細心著些兒，莫弄濕了。”

她二人的端倪官司，郭婉倒是視若未見。

慧能常來此處，對郭婉的脾氣亦有幾分體味，見狀便眨了眨眼，暗見曉得了。

卻說慧能，這一起連新衣新鞋也不敢管了，隻一徑攏緊袖口，將手縮在胸前，又將撐傘的手蓋在外頭，恐怕那袖子裡的帕子沾上半點兒雨星。

“本來您不曉得呀。”慧能拖長了聲音，卻也並未顯得絕望，麵上神情則是更加奧秘，聲音也壓得更低：“那我奉告您吧，師叔她們說了，也不知是十年前還是八年前，寺裡怕是遭過賊，還說那賊人是從後山爬上來，垂了索子闖進寺裡的。”

楊嬸兒亦自留步，黑漆漆的臉上不見一絲神采，隻回了個禮，複又低而簡短隧道：“大廚房。”

陸朝香“哦”了一聲，悄悄記下這幾個名字，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