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門板[第2頁/共3頁]

蒲月的天，白日裡雖是不感覺酷寒，但是入夜裡著一件單衣是不敷，沿岸避禍很多人家點了篝火取暖，遠遠看去，如同天上繁星，密密麻麻。

章水生將兩個女兒連續帶上了岸，對幫手的幾人連道了幾聲“多謝”，又央他們幫手到底，將水裡拚集的筏子拉了上來，找了一塊枯燥地兒，將兩個女兒安設下來。章水生淮河裡來往十餘年，閱人自有一套，見伸杆子拉人此人臉孔馴良，說話痛快利落，便知是個心腸不壞的，因而說了好一會話，探聽眼下環境，又招手讓章杏過來，對她說：“杏兒，這是你齊伯伯，他也是我們全塘鎮人。爹去尋個郎中給你mm看看腿，你兩個好好呆在這裡，千萬彆亂走了。”

她一陣欣喜，趕緊將所依大樹的樹杈扳斷一根，去鉤那竹篾簍子，眼看就要伸手可及了，屁股俄然一滑，她尖叫一聲，從樹上往下落……

章水生感覺欣喜多了，到底女兒長大了，很多事情不消叮嚀，想得都比他這個當爹的多。章水生趕緊從河裡撈了些堆上麵樹枝木棍過來，教章杏說：“這都是些積年柴，雖是經了水泡，但是時候不長，烘乾了燒起來比這些青枝綠葉要輕易很多。”

包裡是冇有吃的的，身上冇有一處乾的，這麼大水，鬼曉得甚麼會退去。章杏一籌莫展，隻得乾乾坐著。

章杏點頭，方纔章水生與此人說話時，她就用心在聽，曉得姓齊此人比父親年長，四周又有人重山重山的叫喊他，約莫全名就叫齊重山。她因而靈巧叫了一聲：“齊伯伯好。”

本來章水生被浪頭捲走以後，到底是淮水河裡數一數二的梢公，便是背了一個孩子，打了幾個轉後還是穩住了身，剛好抓了一塊門板，在水裡沉浮好久，爬上了一家屋頂。待到天亮了，又讓他抓了幾根木頭。本身地點房舍明顯是家大戶，屋舍高大堅毅，門板甚是踏實，他便拆下了。將幾件東西捆成了一艘筏子，待到水流稍緩下來，就撐了過來尋女兒。

齊重山笑著對章水生說：“尋甚麼郎中，我們這裡就有一個。”說完，指著不遠處一個正弓著腰燒水的人說，“那位是我們全塘鎮濟世藥堂的萬先生。”

萬郎中將他的神采看在眼裡，說：“我們也是熟諳的，這地步想來你手中冇幾個錢。如許吧，你將塊門板與我，算是抵了你的藥錢，如何？”

雨還冇有停下，她坐在樹杈間，四周都是水，一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全部天下彷彿隻要她一人，孤孤傲單，又冷又餓。不知捱了多久，她俄然瞥見遠處飄來了大一堆東西，近了就瞥見這亂蓬蓬一堆漂泊物裡竟然有張桌子，桌子中間有個竹篾簍子，上麵的蓋子掀了一半，暴露內裡的東西來――竟然是幾個白麪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