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立春（1）[第2頁/共2頁]

“甚麼是天國？”

“甚麼是安樂的處所？”

餬口像一勺勺滾燙的熱油，無情地澆在身上。那些寒微如螻蟻的李雷和韓梅梅們，仍然像約翰?柏林罕筆下的“早退大王”一樣，“腳踩大地，迎著初升的太陽‘去上學’”。

桌子咣噹一聲，塌了。

“偶然犯的錯叫不對，不叫錯誤。有錯就改，還是能上天國。”

正在做早餐的母親頭也不抬地說：“好好上學，彆給我丟臉。”

母親說：“冒死去活，活不下去咬著牙也要活。”

“我踩死了一隻螳螂，我會不會下天國？”

韓馨月麵對滿屋的襤褸，想到本身鐵打的母親也被人欺負，便躲在牆角暗自抽泣。母親身始至終冇流一滴淚。她清算了本身的金飾，一個破布娃娃和幾件破衣衫，籌辦回家，一隻腳剛邁出門檻，母親一拍桌子：“返來！”

年幼的她尚且不懂父親歸天意味著甚麼，直到她一次次被鎮上的孩子欺負。鼻青臉腫的她回到家問母親，他們為甚麼要欺負我。母親答道：“因為你冇爹，從現在開端，我就是你爹。”

她一唸完小學，就隨母親和渣滓王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來到北京。一到北京，她和母親才發明上了渣滓王的老當。他住在一個四周通風的棚子裡，這個棚子連她們鎮上的磚瓦房都不如。冇幾天，渣滓王拿走了母親辛苦積累的3000元錢，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上學頭一天，母親花138元錢為她買了一套百褶連衣裙和一個米奇新書包。韓馨月迫不及待地穿上裙子，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感受本身像個公主。如果不是怕將衣服弄皺了，她真想穿戴它睡覺。很快，韓馨月轉喜為憂，寒傖的公主冇有水晶鞋。她獨一兩雙球鞋，一雙掉了底，另一雙大腳指處咧開一張櫻桃小嘴，彷彿在嘲笑她。她從渣滓堆裡扒拉出一盒彩色粉筆，用紅粉筆將一雙球鞋塗成了紅色。她抱著敬愛的裙子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醒來，發明床邊放著一雙粉色的小皮鞋，極新的。她拎著能當鏡子照的皮鞋找到母親，欣喜地問：“是給我的嗎？”

初春，天空懸著一彎清冷的玉輪。韓馨月戰戰兢兢地回到家，她上衣沾了些泥土和青草，褲子破了一個大洞。母親說：“又被人欺負了？冒死去打，打不贏就跑，跑不贏就裝傻、裝哭，乃至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