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酉初(3)[第1頁/共6頁]

細犬俄然仰起脖子，放聲吠起來。

但姚汝能可顧不上這些，他此時心中滿是焦炙。一是搜尋遲遲不見成果，有負張都尉所托；二是不知靖安司那邊查得如何，突厥餘孽一時冇就逮，長安一時不靖。

張小敬和檀棋對視一眼，同時開口：“我等慕道若渴，可否請執事舉薦一下？”伊斯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暖和一笑：“誠如服從――不過這裡叫大秦寺，可不是波斯寺喲。”

這裡靠近西市，豪商浩繁，各家商號為了鼓吹自家，都鉚足了勁攀比。你三丈，我就三丈五；你紮了一條燈龍蟠柱，我就放一隻火鳳展翅；店主往燈架上掛起十色重錦，色采斑斕，西家便要山棚到處垂下五縷金銀墜子，飄然如仙。每年這裡鬥燈鬥得最凶，百姓也聚得最多。

這是一塊到處可見的粗麻布料，黯玄色，頎長條，是被石井台的裂隙扯下來的。

景僧想了一陣，滿懷歉意：“寺中和尚太多，一時不易找到。不如兩位先隨我出去，我去問問其他同修。”

張小敬悄悄叮嚀部下那幾小我，把景寺的幾個出入口摸清楚，一處起碼分出兩人扼守。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雙眸――瞳孔既大且圓，呈極純粹的碧色，像是鑲嵌了兩枚寶石。

因而景僧返回門口，伊斯親身給這一對伉儷帶路，一起往大殿裡走去。

井底的地盤上，蓋著一層黯玄色的麻布，高高隆起一小我形。有這塊黑布粉飾，加上天光已收，難怪在井口看不出有甚麼非常。這些突厥人，倒真是會藏人！

景僧非常欣喜，可貴唐人裡有誠懇向教的，想來是被這位有西域血緣的夫人感化吧。這可比供奉幾匹絹、幾件金器更可貴。他殷勤地問道：“可曉得那位大德的名字？”

姚汝能扯開麻布，暴露一個昏倒女子。他俯身下去，一手探她的鼻息，一手去托肩膀。誰知悄悄一碰，女子便醒轉過來，第一時候抄起碎石來砸他的頭。姚汝能猝不及防，被一下砸到腦門，疼得直齜牙。

張小敬疑道：“一介州官就能殺掉，這個景尊怎的如此不濟？”伊斯笑意不改：“好教兩位知：統統策劃，莫非天定。景尊早知有此一劫，欲身代大眾之罪，以求救贖，乃是大慈大悲的真法。”

這個發起，正中下懷。張小敬和檀棋並肩而行，跟著這景僧進了寺中。

義寧坊靠近西邊的開遠門，大部分進不了西市的胡商，都會挑選這裡落腳，以是胡籍密度比西市還高。坊內諸教古刹林立，外型各彆，也算是長安一景。頂如焰形、牆色朱赤的是祆教祠；屋脊豎起兩根幡杆的是摩尼廟；而在東十字街西北角，有一座上懸十字的石構圓頂大殿，恰是景寺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