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午正(4)[第1頁/共6頁]

“小妮子春情泛動，一天前跟一個舉子私奔了。”

葛老嗬嗬一笑：“你還挺心疼這個小官鷂子的，他和你當年挺像。”張小敬冇有接這話，而是走疇昔，對那二十幾人掃視一圈。

張小敬的兩條短眉倏然扭結，躊躇再三，回以一根手指。葛老深思半晌，笑道：“就這麼辦吧。”張小敬神采不太都雅，可還是點了點頭。

葛老用枯瘦的手把木牌捏起來，打量了一下，伸手把藥壺的蓋拈起來，敲敲壺邊。一個精乾仆人走進院子，葛老叮嚀了幾句，仆人倉促拜彆。

葛老腳步不斷，聲音冷冷在這一片鬼怪之間響起：“外人都道平康裡是個天上銷魂處，個個都是仙女神姝，卻不知這背後多少肮臟。得了淋瘡的女人、毀了容的鳳魁、生來畸殘的娃娃……無處可去，無人收留，全都如汙水一樣流聚到了此處，坐等轉生。老奴好事做儘，從不怕下甚麼無間天國——嘿，已然身在此中羯磨，早不覺新奇了。”

不料張小敬一看他要脫手，先飛起一腳，把他狠狠踹倒在地，獨眼中殺意橫生：“誠懇待著！”姚汝能掙紮了一下，竟然冇爬起來，可見這一腳力道之重。他痛苦地把身子伸直成一團，眼中卻肝火中燒。

葛老諦視著張小敬：“這不是萬年縣的案子吧？”張小敬亮出“靖安策平”的腰牌，晃了晃，然後又收了歸去。葛老緩緩起家，說我這裡不便給官麵上的人奉茶，你們自便吧，然後回身進了屋。

這條路，可比他殺死前同僚調換諜報，然後揹負著猜忌去清查突厥凶徒要輕易多了。

姚汝能有點胡塗，他們兩個打啞謎似的，到底甚麼意義？

莫非張小敬已經指認完了？把暗樁都給殺了？他正要開口問，卻被人按在地上。葛老側過甚，對他“噓”了一聲。

姚汝能聽得觸目驚心，冇推測平康裡的暗處，竟然如此肮臟肮臟。他側過甚去，看到張小敬麵不改色，明顯早就曉得了。

張小敬取出木牌，擲到他麵前：“這屬於一個叫龍波的龜茲人。我要曉得這是哪家頒給他的，都靠近過哪個女人，她們現在身在那邊。頓時就要曉得。”

張小敬再次掃視世人，眼神變得剛毅起來。他俄然單腿跪地，肅容拱手：“本日之事，實在是事急從權，不得不為。待到地府之下，再容告罪。”

“為達目標，莫非連做人的底線和道義都不要了？”姚汝能感覺這說辭荒誕絕倫。

葛老點頭嗤笑道：“陳腐。一條性命罷了，賣了就賣了，至於這麼自責嗎？”張小敬冇理睬他，自顧從懷裡取出一方絹布，單手去裹傷口。賭場的乞頭怯怯地看向葛老，見他冇甚麼反應，倉猝起家殷勤地幫張小敬裹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