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正(3)[第2頁/共3頁]

他一進馬球場，先聞聲遠處一陣陣歡聲傳來。穿過一片決計修剪過的灌木林坡以後，便能夠看到坡下有一個寬廣的擊鞠土場。土黃色的園地寬約一百五十步，長約四百步，四周圍欄皆纏綵綢。場邊有十餘處厚絨帷幕，依柳樹而圍，寫著家屬名號的宣籍旗錯落排開，每一麵旗都代表了都城裡一個赫赫馳名的家屬。

封大倫看看擺佈，俯身疇昔低聲道：“啟稟殿下，張閻王他，出獄了……”一聽這名字，永王手腕一顫抖，差點把飲子摔在黃地盤上，神采丟臉，好似要嘔吐出來。中間婢女從速給揉了好一陣子，他才勉強把嘔吐感壓下去。

“靖安司提調他去做甚麼？”

靖恭坊在長安城最東邊，緊靠城牆。此坊在長安頗負盛名，因為內裡有一處騎馬擊鞠場，喚作油灑地，乃是當年長寧公主的駙馬楊慎交所建。撤除宮中不算，長安要數這個擊鞠場最大，王公貴族，多愛來此打馬球。

封大倫縱馬往自家宅邸走去，不時遁藏飛奔而過的大小馬車。在暗處，他是橫行萬年縣的熊火幫老邁，在這裡，他卻隻是一個小小的工部從九品主事，主管虞部事件，該守的禮數必然得守。

這是上元節當日例辦的球賽，喚作開春賽。龍門後要立起錦雲版，鞠丸也要換成繡金福丸。誰能先馳得點，便是金龍登雲，乃是個大大的好兆頭，這一年定然平順吉利。

永王歪著身子斜靠在寬榻上，端起雪飲子啜了一口，懶洋洋地說：“從速說吧，我另有下半場呢。”他生有隱疾，脖頸有題目，看人永久是偏著臉，讓對方捉摸不定。

封大倫曉得這位殿下對朝廷之事不甚體貼，便解釋道：“這是個才立數月的新行署，主管西都賊事策防。正印是賀知章，司丞是待詔翰林李泌。”然後遞疇昔一卷抄本。內裡寫著一些隱晦的提示，為的是能讓這位殿下看明白此人事安排背後的意味。

在土場正中，十幾名頭戴襆頭的騎士在頓時膠葛正緊。人影交叉，馬蹄狼籍，那小小的鞠丸在灰塵中若隱若現，來回彈跳。俄然一名錦衣騎士殺出重圍，高擎月杆狠狠一掄，鞠丸在半空劃過一道流金弧線，直穿龍門，重重砸在雲版之上。四周帷幕裡收回女眷的喝彩，那騎士縱馬揚杖，環場跑了一圈，姿勢傲人。

封大倫縱馬疾走，一起向南，直趨靖恭坊。

本日上元節，天子與民同樂，臣僚也不能掉隊。因而坊裡也到處張燈結綵，每十戶豎起一個燈輪架子，不過總透著一股拘束味道，花燈範圍隻算中平。以是觀燈的人很少，路上也不似內裡那麼擁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