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午正(1)[第1頁/共6頁]

大薩寶本年六十多歲，此時換上了一件立領白紋緞麵長袍，脖子上交叉掛著兩條火焰紋的絲束帶，這是隻要極正式場合才穿的祭服，代表薩寶府對這件事的正視。

賀知章眉頭一皺，這個死囚實在是過分無禮了。他舉起大印，想叫人把張小敬抓起來，先杖二十再說，這時通傳第三次跑進殿內。

“報，祆教大薩寶求見。”

聞染雙目突睜，一躍而起，一拳砸向剛纔冒昧她的阿誰保衛。拳頭狠狠砸在對方的眼窩上，保衛收回一聲慘叫，聞染拳頭收回來時，指縫間的釘子頭沾滿了鮮血。

這時通傳第二次踏入殿內，粗著嗓門吼道：“報，靖安都尉張小敬等，已至門口。”賀知章揮了揮衣袖：“不必出去了。把他的腰牌收繳，直接押還長安縣。”

她之前一向在推算馬車行進的位置，估計這四周是在殖業坊和豐樂坊之間的橫街。這兩坊都在朱雀大街的西側。她隻要沿著橫道往東跑，很快就能看到朱雀大街。

“如果你們老是召我返來問些無聊題目，那我抓不住。”

過未幾時，一名老者排闥而入。

賀知章立即截口道：“幸虧教眾見義勇為，毆斃凶頑，我會向賢人稟明，予以彰表。”

兩個又驚又怒的保衛跳下車廂，去追聞染。他們身強體壯，步子邁得大，很快就拉近了和聞染的間隔。為首一人跑得最快，追出百步，間隔她隻要一步之遙。浮浪少年奸笑著伸脫手，去抓她的頭髮。不料聞染驀地轉頭，一包粉末從手裡砸出，在他鼻梁上綻放。

本來是他發兵問罪，這一句講出來，氣場頃刻易勢。不過賀知章並非乘勝追擊，反而微微一笑道：“本官素知祆教明禮篤誠，豈會與奸人勾搭，為賊所乘罷了。”

趁這個機遇，聞染一躍衝上了朱雀大街。

“那你抓住了嗎？”

隻是先給了他一點生的但願，轉刹時又完整打碎，這比直接殺他更加殘暴。

賀知章重視到了張小敬的無禮視野，但他並未開口非難，隻是垂著眉毛閉目養神。

張小敬道：“還不肯定，我已安排姚汝能封閉祆祠四周，正在一一排查四周住戶……”話未說完，賀知章“唰”地展開眼睛，語氣峻厲：“好大的膽量！你可曉得擅封祆祠，會引發多大的動亂？”

殿內稍熟長安宦海的人，內心都是一突。長安城的胡人多信祆教，一旦起了爭議，光是信眾騷動就能掀起大風波，以是官府與祅教的來往向來謹慎。大薩寶統管京畿諸多祆祠，影響極大，他俄然至此，必定是來發兵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