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午正(4)[第2頁/共6頁]

葛老點頭嗤笑道：“陳腐。一條性命罷了，賣了就賣了，至於這麼自責嗎？”張小敬冇理睬他，自顧從懷裡取出一方絹布，單手去裹傷口。賭場的乞頭怯怯地看向葛老，見他冇甚麼反應，倉猝起家殷勤地幫張小敬裹傷。

葛老拱手說容我辭職半晌，然後消逝在暗淡當中。張小敬站在原地，斜靠在柱子旁，手指撣著眼窩裡的灰。頂棚透下的微小光芒，給他勾畫出一個暗淡的側影表麵。

不料張小敬一看他要脫手，先飛起一腳，把他狠狠踹倒在地，獨眼中殺意橫生：“誠懇待著！”姚汝能掙紮了一下，竟然冇爬起來，可見這一腳力道之重。他痛苦地把身子伸直成一團，眼中卻肝火中燒。

姚汝能肩膀劇震，雙目瞪圓，不由得失聲道：“您……您如何能這麼做？”

葛老聳聳肩，他平生聽過的威脅，隻怕比這個小傢夥講過的話還多。張小敬拍拍姚汝能的肩膀，讓他退後，然後看向葛老：“你想要甚麼？”葛老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彷彿在思慮能從這死犯人身上榨出甚麼。他俄然展顏一笑，烏黑的褶皺一陣顫抖，伸出兩個指頭：“兩個。”

張小敬臉頰的肌肉，在微微抽動。即便是死犯人，幫著昔日的仇敵來指認同僚，仍需求降服很大的心機停滯。他的手臂緩緩抬起，葛老俄然又開口了：“張帥，實在你另有彆的一條路能夠選。”

張小敬烏青著臉，又舉起刀來。賭場的乞頭“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哀叫：“我真的是在公門混不下去，纔來投奔葛老的，我是為了錢，不是暗樁啊！”他正兀自叫喚，俄然看到一根血淋淋的手指落在麵前。乞頭不知所措，昂首望去，看到張小敬的左手有一根小拇指被齊根斬斷，鮮血狂流不止。

這條路，可比他殺死前同僚調換諜報，然後揹負著猜忌去清查突厥凶徒要輕易多了。

“冇錯，我恨這個朝廷，可隻要我能救它。”

姚汝能一梗脖子，毫不逞強：“彆裝了，你底子不體貼長安的安危。你是個死犯人，你必然做錯了事，你恨朝廷！”張小敬的神情在明暗光芒下，產生了奧妙的竄改，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苦笑，內裡深藏著諷刺與哀傷。

賭場裡的阿誰乞頭站在行列裡，雙腿瑟瑟顫栗。

“不，此次與朝廷無關。”張小敬佩開端，有微小的光芒從茅草的間隙流瀉下來。

正在這時，一陣麋集的腳步聲傳來，陸連續續出去二十多人，清一色都是男人，高矮不一，年紀也分歧，皆是短襖白衫。姚汝能認出此中幾個麵孔，都是賭場裡見過的。葛老讓他們站成一排，然後對張小敬做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