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來菩提寺[第2頁/共7頁]

季梵音幾不成聞歎口氣，骨節清楚的大掌倏然晃過，握住她半撐而起的青冊，一個扭轉後償還，聲線平平：“拿倒了。”

橙紅色的幽光衝雲破日，打在她如初生嬰兒般膚若凝脂的嬌容上，慌亂一覽無餘，旋即轉眼即逝。

夜雨瀟瀟，雨水淅淅瀝瀝敲打青石板路，雨點粗重，飛濺而起無數藐小水滴，‘啪嗒’跳落飄零如浮沉的花草上。

彷彿這一幕，似曾瞭解，又如此悠遠。

季梵音還癡癡盯著他分開的方向，雙腮坨紅，情難自控：“紅綃，你曉得他的身份嗎？”

話音甫落，氛圍墮入寂靜。

快速，腦海一片渾沌，幾段破裂的影象畫麵膠葛成團，一一掠過麵前。

“季施主，一起舟車勞累，是否先入禪房歇息半晌？”

衛相如從女兒手中接過簽條，正上方刻了三個正楷字‘上上簽’。

季梵音尋光而去，一腳徒然踏空，輕巧身形如羽毛般輕飄飄墜落。

響雷碾過，風雨渾濁漸進。

熾熱的目光緊隨她的一舉一動，神情專注的季梵音對此涓滴未覺。

季梵音還想再喚，被梁榭瀟禁止：“我來吧。”

弱？

言下之意，邀約他一起賞花。

季晉安略微思考，不卑不亢答覆：“梵音與王爺公主們也有段光陰不見，趁此敘話舊也甚好。”

哢嚓哢嚓。

季梵音扶著母親衛相如，兩人並肩走入長廊，以女兒的口氣撒嬌道：“跟您說過好多次，不要老是在門口接我。您身材本就不好，再受了風寒，可不心疼我與父親？”

燭光很快泯冇。

季梵音情不自禁抬手一撫，眼淚撲簌簌而下

季梵音駭怪，偏頭一睨，俊拔如山脊的男人背對光源，烏黑眼瞳彷彿深不見底的隕石，將她完整吸附，心甘甘心跌落黑重的旋渦。

季梵音心下一個格登，眸光四尋，東方驀地乍現一道火光。

“過些時候便是端五，屆時必有一番叨擾，自啟可有牢騷？”

渾厚一聲喚從森嚴又都麗堂皇的殿內傳出。

半夜時分，紅綃為自家蜜斯掌燈。令她甚感不測的是，從未在打扮上破鈔過量心機的蜜斯，今晚一變態態，對著床榻上的坎衫羅裙一再比對，口中還喃喃自語、唸唸有詞。

病癒後，她豁然了。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衰老卻渾厚的篤聲。

雙腳如被藤蔓監禁了普通，蒺藜梗在喉間，發不出一絲聲音。

夜，冗長又孤寂，彷彿看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