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尼庵[第2頁/共6頁]
我躺在屋裡的床鋪上,昏昏沉沉地聽著,有一句冇一句地聽了個大抵。母親到底讓他們抓住了。他們送她見了官。小時候聽大人們講古,講起縣太爺審案,不管三七二十一,招與不招,上來先打個十幾板,這叫煞煞案犯的威風。招了便少受些皮肉之苦,不招再用竹梭子夾手指。十指連心,普通人挺不過,便會屈打成招。
如許晨鐘暮鼓,我又在庵裡躺了一天,早晨慧明來到我房間,掩上門悄悄地說:“我出去探聽過了,你娘被關在許家祠堂一天,前日已經押送到州裡。再過三日州裡要開審呢。”
慧明扶我起來靠在床頭,端起床頭的碗,一調羹一調羹,我將剩下的半碗蜜水喝儘。
不幸母切身材一日差似一日,一向斷斷續續地生著婦人病,如何吃得瞭如許的痛苦!
我咬牙道:“我隻想快點好。”
說著她下鋪走到桌前給我倒水,遞到我手上。
慧明嚇得後退一步,閃之不及,然後蹲下身去要扶起我:“你這孩子,這是做甚麼?!削髮人慈悲為懷,怎能見死不救呢?”
慧真驚叫:“你這孩子,不好好躺著,起來做甚麼?你想乾甚麼,儘管奉告我――”
但是我睡了這麼久,心中又掛念著母親,如何睡得著。我喝了藥,下床扶著牆走動。
我蒲伏在地上死不肯起來,墮淚道:“徒弟說的是,削髮人慈悲為懷!請徒弟救我娘一命!我娘冤啊!!”
那人道:“你是說,她能夠就是阿誰跌落山崖的孩子?如果真是如許,那我們小廟會不會惹上官司費事?”
甚麼叫肝腸寸斷!
阿誰暴雨之夜是我此生之痛。每當我想起那不堪回顧的一幕,便會不由自主地顫栗不止,說不出話來。
“娘!娘!”也冇有人答覆我。
慧明臨走前對我說:“放心,我會替你探聽。”
她強拉我起來坐回床鋪上,她坐在床邊凝神一會兒,又道:“不對啊,就算是激憤,她一個婦人,如何能殺得了一個大漢?阿草,當時到底是如何回事?”
情急之下,我流下淚來。
門口那人說:“如此說來,我去調些蜜水先喂她喝下。”
阿誰女徒弟又端了一碗粥出去。那粥像是一向在灶上用小火燜著,米已經爛化,加了炒碎的豆腐末和青菜末,香噴噴的非常誘人。
慧明長歎一聲,說:“阿彌陀佛!算了,彆擦了。”她把那人拉到一邊,低聲說,“把她救返來那日給她換衣服,我見她下邊彷彿有傷。當時隻顧著救人,也冇看逼真。如果真是那邊傷著了,那她明天的反應也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