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桃花眼[第1頁/共6頁]

母親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被田氏快走兩步按住說：“躺著吧躺著吧。之前冇做過水田吧？彆逞能，歇著點吧。”

許夫人打量了我半晌，表示上麵的仆婦捧上一隻銀托盤，上麵放了一隻斑斕的繡花荷包，翻開來，內裡是幾片銀子打成的梅花。

阿醜拉著我跑回我家，關上大門。幾個女孩抓著泥巴砰砰地往門上扔，唱得更努力：“桃花眼，拖油瓶！害男人，掃把星！桃花眼，拖油瓶！害男人，掃把星！”

男人是天道，是綱常，她們不敢欺負，她們隻要欺負比她們更強大的年青女人和孩子。

母親苦笑。許盛業不見人影，她再歇著，來年一家人吃甚麼？她嘴裡不住地感激：“多謝嫂嫂關照。”

許家祠堂是許氏族人祭拜先人的地點。主殿整天鎖著，但是側殿除客歲節長年都開著，將許氏族中的子侄集合在一處讀書，門生家中過得去的，每年交納糧食一石為學資，家道貧寒的，學費由族長許景天幫助。凡退學的門生，每日供應一頓點心作為中餐，也由族長承擔。

當然他遭到冷嘲熱諷的絕大多數時候是因為我。那一句“桃花眼，拖油瓶。害男人，掃把星”已經傳遍全村，成為人們的家常便飯。乃至有些無聊暴虐的老婦人，看到我會招手讓我疇昔，貌似馴良地說：“來，阿草，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喲，你看，你看，還真是發藍光呢，水汪汪的一對桃花眼！”

我跟阿醜冒死踮著腳往窗子裡張望，無法窗高人矮，無能為力。

張家的大哥阿牛剛好放牛返來，瞥見一群女孩圍著我家的遠門扔泥巴，活力地吼怒一聲：“你們乾甚麼？找打嗎？”

母親把水潑在院子裡，冇回聲。

那一日許夫人坐在母親中間不住地勸菜：“老二媳婦，老二此次一去要兩三個月，家裡就辛苦你了。如有個甚麼難處，你固然來找伯母，伯母會幫你想體例。”

她瞥見阿醜跟我說談笑笑，不曉得如何不歡暢，指著我說：“桃花眼！你們看她的眼，我娘說她的眼是桃花眼，她是妖孽，會害人，會害男人。”

阿醜悄悄說：“我大哥冇念過書，我二哥想來念，我娘正托人去跟許家屬長說呢。”

阿醜擋在我身前說：“你彆瞎扯！阿草最好了，她不會害人！”

母親愣住了。除了新婚今後以及年節的拜訪，我們一貫跟許家大宅走得並不熱絡。母親因為是再嫁的身份，又帶著我這個異姓女兒，而這個女兒還帶著一些汙七八糟的傳說，以是她很自發地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