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骨[第2頁/共4頁]

他低頭看，掌心是刺目鮮紅。

暖黃燭火搖擺，麵前人端倪極美，卻仍然顯得倦怠慘白，好像寒天枝頭大將墜未墜的那抹雪。

門俄然被人敲響。

尤不喜好的，是單獨一人聽雨。

唯獨眼尾那顆硃紅淚痣在火光中愈發素淨，像是無聲流下的一滴血淚。

葉雲瀾卻躲開了他的手，安靜喊了一聲：“大師兄。”

玄服高冠的男人端著藥碗走了出去。

他對這位門派大師兄，曾經滿懷神馳。

葉雲瀾掙不動後，便任由他擦。

賀蘭澤出去了，腳步有些倉促。

美人挑燈看劍，本是很美的景色，賀蘭澤卻覺出了一點寒意。

閣房裡擺著一張寒玉床，床上披髮著幽幽寒霧。

一頭青絲散在身後，跟著他盤跚法度搖擺。

賀蘭澤歎一口氣，隻道葉雲瀾因為傷勢表情沉鬱，才如此沉默寡言。他拾起碗中藥勺，吹散熱氣，舀了一勺藥湯，遞至葉雲瀾唇邊，“師弟，且喝藥罷。”

賀蘭澤回過神，忙端起桌上藥碗，跟著他走進閣房。

他冇有扯謊。

容染。

“你咳了滿手的血，還叫冇事麼？”賀蘭澤語帶責備。他握住葉雲瀾慘白纖瘦的手，這回卻不容葉雲瀾再抵擋，單膝跪到地上，取出一方錦帕給他細細擦手上的血。

但是，在上一世，五境以外卻另有一境，世人獨為葉雲瀾留。

那扣在黑瓷藥碗上的五指纖長慘白，骨節清楚，是很合適握劍的一隻手，卻也很合適……去握一些其他甚麼東西。

長劍歸鞘的那一刹，支著他的那股精氣神也消逝了。他俯下身，悄悄吹熄了燈盞，便倦怠地躺到床上，闔上雙目。

醒來時，天已大亮。

不是賀蘭澤。他想。

“師弟，我方纔聽到你又在咳嗽……”賀蘭澤見到葉雲瀾坐在窗邊便是一驚，忙走疇昔放下藥碗，“以你現在傷勢，還不能隨便分開寒玉床。來，讓師兄先扶你回床上安息。”

世人將劍道分彆為五個境地，為氣縱、凝意、宗師、小乘、大乘五境。能夠衝破宗師境，以賀蘭澤如本年事而言，已算天縱之資。

他曾在對方的生辰到來前，為其經心籌辦賀禮，但是生辰宴上，他親手所畫的劍符，卻被對方嗤笑著擲在地上，被圍著對方送禮的弟子們踩踏成一堆廢紙。

他進屋前，向來都不會拍門。

期間獨一出口的話，倒是當眾翻開他臉上麵具時，看著他被火灼傷的臉，嘲笑丟下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