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頁/共5頁]

一進桂花院，程氏沉著臉，讓婆子先將連翹壓下去關起來。本日的車伕、乳母、女使一概罰三個月的月錢，隨行的侍女們每人去領五板子。

九娘搖點頭。那些屬於王妋的過往，再想，也已經人死如燈滅。事已經年，蘇瞻也好，張子厚也好，一個個，都仍然活得好好的，這世上，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會想著她念著她的，隻要她的阿昉。親戚，連餘悲都冇有，能忍住不唱歌已經不錯了。

孟建吸了口氣：“你要措置誰，要打要殺，也讓孩子們先下去再說，看看把十郎十一郎都嚇成甚麼模樣了？當著這很多人的麵，你！這是何必！”

孟建歎了口氣，倒聰明起來：“她們乙班阿誰秦員外郎家的小娘子是個最愛嚼舌頭的。這下七孃的盛名但是滿汴都城都曉得了。”

正屋裡孟建看著一旁還垂首跪著磚上的阮氏，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低聲問程氏：“孩子們不懂事，好好教就是了。再說，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九娘不是好好地返來了嗎？四娘都已經把錯都擔在本身身上，吃得苦頭最多不過。你在那麼多人麵前打了她，現在又何必難堪琴娘？”

一向忙到仲夏時，她才帶著阿昉回川祭奠亡母。在離京的船埠上，她最後一次瞥見張子厚。當時她還年青，看也不看他一眼，和蘇瞻牽著蘇昉就繞開走。他上前攔著她紅著眼睛喊一聲師妹，遞給她一樣東西。她一看是挽金，決然揮手給了他一巴掌，用儘滿身的力量，打得他唇角滲血。可當張子厚紅著眼倒遞劍柄給她時，她卻下不了狠手一劍刺死他。

九娘閉上眼，慈姑在榻前悄悄拍著她。

梅姑回聲出去了。聽了程氏的話，林氏才鬆了口氣，趁九娘不重視，悄悄擦了眼角的淚。

***

終究，船垂垂離了岸，她牽著阿昉立在船頭，瞥見蘇瞻和張子厚都跟石像似的一動不動，一點點變小，快看不見的時候，忽地那兩小我影不知如何就膠葛在一起，然後雙雙落入水裡。阿昉尖叫：“爹爹——爹爹——！”很快有人將他們拖上了船埠。她冇有喊也冇有叫，夏季一早的太陽就灼傷人眼，刺得她淚水直流。

林氏跟在九娘身後，內心曉得本身必定肇事了，瑟瑟縮縮待要施禮。前麵的程氏驀地回身，抬起手臂，輪了過來。嚇得她都冇敢縮脖子，心一橫閉上眼。

林氏一見，再笨，也曉得從速跟在九娘和慈姑身後腳底抹油，一出門，才感覺後背一身盜汗。